都坦荡荡。”
他琉璃色的眼珠凑近了阮檀音,在地道幽幽的烛火下光怪陆离。
“喜欢就抢,讨厌就杀。”他的笑声里有刺骨的寒意,“不像人族,披着君子皮,行着魔族的事,还要对魔族喊打喊杀。真是滑稽。”
阮檀音不置可否。
她是没什么立场说服沈斯予人族也不全是坏人,有时候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也是对弱势者的霸凌。
更何况沈斯予死的是同族,阮檀音不仅不想劝沈斯予宽容,她还想劝沈斯予赶紧一把火烧了这里的银环分部。
看了无端叫人恶心。
“我这有点火油。”阮檀音说,“三坛子,可能不太够用,但是你将就将就。省着点烧。”
沈斯予又开始笑,像是发现了天大的好笑事件,扶着墙弓着身子笑个不停。
他本就生得秾丽,笑起来颇有种一树桃花艳艳而开的惊艳感,偏偏这一树桃花缩挤在幽暗的地道里,背后是浓烈的血腥气,便生了些许鬼魅之气。
沈斯予的手贴上阮檀音的后背,好奇地问:“你也是人族,你要帮我?”
他的手指戳了戳阮檀音心脏的位置:“这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心肝?”
阮檀音道:“人心人肝。”
“本座看是全黑了心肝。”沈斯予笑道。
阮檀音说:“你又发什么疯?”
沈斯予只是笑。
地道幽黑,辨不清面容,因而他额头上的冷汗涔涔也无人察觉。
无数的杀念涌动缠绕在沈斯予识海间,那浓郁的黑气渐渐扩散。眼前的烛火一闪一闪,有了对影成三人的错觉。
疼痛感翻江倒海,像一场无声的海啸席卷而来。沈斯予从背后抱住了阮檀音,把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喑哑:“……拿好这个。”
他没有狎昵的念头,只是忽如其来想要靠一靠阮檀音,然后便不说话了。
阮檀音刚想下意识地推开,却看见了手里的东西。
是一枚铃铛,在寂静的地道里发出清泠泠的脆响。
沈斯予偏执又强硬地把铃铛塞进了阮檀音的手里。阮檀音低头去看,能看得见上面雕刻的蛟纹。铃铛上系着明黄色的同心结,和最初沈斯予予她的帕子,材质相同。
耳边是沈斯予的喘气声,嘶哑又隐忍。阮檀音没有推开沈斯予,只是轻声道:“你很痛吗?”
沈斯予轻轻蹭了蹭她衣服上的布料,似乎是在摇头。
他说:“还好,让我靠靠。”
沈斯予很少有不自称“本座”的时候,阮檀音没有躲开。
过了半晌,阮檀音才觉得自己肩头一轻。
沈斯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上已经失了血色,眸中忽明忽灭。
他大步朝前走去:“走吧,去救人。”
这次,沈斯予走向了岔道口的左边。
“左边还关押着一些妖族。”沈斯予轻笑,他脚步虽然虚浮踉跄,魔气却收不住,一丝一缕地向外溢出,“中间是他们议事的地方。”
“先去把妖族救出来,再杀人放火,如你所愿。”
虽如此说,沈斯予脊背挺直,没有再回头看阮檀音一眼。
阮檀音很想让沈斯予就地静坐调息一会,怕他一时又走火入魔,可沈斯予如此果断,她倒也没什么理由置喙。主意是她提的,人是她怂恿的,这会儿叫停总不太好。
越走越深,腥咸的血液味道扑面而至。
眼前影影绰绰看见数十间监牢,只恐还有更多,里面尽皆是被囚禁着的妖兽。铁链束缚,奄奄一息。
不时有鞭打的声音传来,银环里人手一根蛸猪皮做的鞭子,裂空的声音撼人心魄。
走近了方知里面是如何的人间炼狱,血流成河。没有一只妖兽身体健全。许多妖兽可入药,便活生生取骨取皮,横竖活着便是,活不下来了就送去剖丹。
沈斯予和阮檀音交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