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光线晦暗的车厢内,兽形香炉青烟袅袅,车里好似也沾染几分春雨的潮气。
春衫本就单薄,淋了雨后薄纱贴着肌肤, 显出一种羊脂白玉的细腻质地, 愈发娇柔皎白, 叫人想要咬上一口。
在车外淋雨时, 李妩还不觉得冷,坐上车后,也不知是躯壳后知后觉反应过冷意, 亦或是男人看来的视线太过直白, 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裴青玄不动声色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喉头上下滚了滚, 抬手去解衣袍。
衣料簌簌声在静谧车厢里格外明显, 李妩心口一跳,错愕看他,话都有些不大利索:“你…你解衣裳作甚?”
裴青玄抬眼:“你淋湿了, 会冷。”
李妩一愣:“不用……”
话未说完,宽大的玄色外袍兜头套来,将她纤瘦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衣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以及独属帝王的龙涎香气。
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叫李妩面颊发烫, 她个已婚妇人怎可披着其他男人的衣袍。
刚想抬手将衣袍脱下, 便被一只大手按住。
温热触感叫李妩僵住, 怔怔看向身侧男人。
“听话。”裴青玄语气温和,像是在哄小孩:“着凉了会难受, 阿妩不是最讨厌吃药?”
李妩眸光闪了闪。
裴青玄见状, 收回手:“披着吧, 不必与朕客气。”
李妩淡淡嗯了声,心间却因这件宽大衣袍与他掌心的温度而掀起圈圈涟漪。
马车继续在雨雾中平稳行驶着,她裹紧他的衣袍,脑袋歪着车壁静静坐着,两缕细碎乌发被雨打湿,贴在莹白颊边,显出几分梨花照水般娇弱可怜。
裴青玄捏了捏手指,睇着她:“还冷么?”
“好些了。”
“为何不撑伞就出门?”裴青玄道:“虽是春日,雨水仍有几分寒凉。”
“……”
李妩没抬头,视线漫无目的盯着黛青色襦裙下露出的一点点绣花鞋尖,默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是从婆母院里出来的,再折返去拿伞,耽误功夫……”
稍停一下,眼睫更低:“而且我想早点回家。”
轻柔嗓音透着几分委屈,裴青玄看向她,小小一只,披着他的衣袍,整个人都被玄色吞没般,只露出张白皙的小脸,像是被遗弃在路边狼狈小猫。
长指曲了曲,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去抱她,叫她不要难过。
到底还是克制住那冲动,只平静问了句:“又是为后宅之事闹得不愉?”
李妩睫毛颤了颤,觉得丢人,半晌才很轻地嗯了声。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额前,停留着,似有话要说。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什么都没说,只倒了杯茶给她:“喝杯热茶,去去寒。”
李妩抿唇,接过茶杯,她说了句“多谢”。
热水入喉,她心中自嘲,大抵是下雨天气容易叫人变得矫情?她既不希望他问,又希望他能问上两句。
温茶入喉,胃里也舒服不少。
李妩将茶杯放下,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背靠车壁看他:“玄哥哥如何在宫外?”又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国公府门口。
裴青玄听出她话外之意,指腹摩挲玉扳指:“朕说路过,阿妩信么。”
信吗?李妩自然不信,第一回能说巧合碰上,接连两回未免也太巧。
她眼里明明白白给出答案,裴青玄也不避讳,薄唇扯出一抹自嘲弧度:“朕承认,是特地来国公府门前。”
李妩眉心微动:“为什么?”
“朕心里存着几分侥幸。”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道:“听闻端王府有宴,想起阿妩,便来到国公府门口,赌一赌能否再遇上你。事实证明,朕运气还算不错。”
他如此坦然,坦然到李妩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