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穆尔白想,哪怕朝露递过来的蜜糖是穿肠的毒丨药,他亦可甘心饮下。
穆尔白点了点头,那一向清冷的语调里,竟也能听出几分温柔:“好,陛下想去,我自然愿意陪同。”
安容在一旁长呼出一口气。
相比于安容的紧张,朝露倒是淡定得很。
她牵起穆尔白的手,回眸对着安容道:“没吃完的菜也别丢下,让店小二给打包,妙安最喜欢外面这些吃食,回去带给她。”
穆尔白闻言勾唇笑了笑,他还挺羡慕妙安的。
也不是从此刻才开始羡慕,大约从几年前,穆清重罚妙安,朝露挡在妙安跟前,硬生生受了一板开始,就开始羡慕了。
那一年,朝露带着妙安偷偷溜出宫逛街。结果路上遭遇刺杀,险象环生。
朝露不是贪玩之人,她当时是假借出宫游玩之名,去见即将离都的平西将军车璇。
穆清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朝露已经与车将军互通了消息,准备返回宫中。
因着朝露回宫,怕被穆清的人发觉,走得是朱雀门后的小路。
朝露的行踪被人发觉,引来了江湖上反女尊联盟的注意,那群逆贼潜伏在小路上,下手准备伏杀朝露。
还好朝露身边,有先皇留下来的暗卫拼死相护,再加上穆清的人去得及时,才能将那群逆贼当场绞杀。
只是,在那场刺杀之中,朝露的暗卫毫发无损,穆清却损失了一员一字辈的护卫。
一字辈的护卫都是穆清培养多年的心腹,各个神勇,武功卓绝。
穆清恨及,她不仅诛杀了部分当日守宫的禁卫军,她还拿朝露的心头宝妙安开刀。
太极宫的那些奴婢,杀哪个都不会让朝露心痛。
唯有这妙安,哪怕她在一众奴婢里不是最机灵的那个,可她曾经救过朝露。
朝露重情,待她如亲姐妹一般。
穆清发了狠,当日誓要断朝露一臂,命人重责妙安一百大板。
行刑之人皆是穆清亲信,别说一百大板,五十大板下去,就能要了妙安的命。
朝露一直被穆清的人囚着,眼睁睁看着妙安在她眼前受刑。
那日穆尔白得到消息入宫之时,妙安已经受了二十大板。
穆尔白还没等上前求情,朝露便挣脱禁卫,冲到了妙安跟前。
行刑之人当时手中的行杖没拿稳,直接朝着朝露便打了下去。
穆清当时也惊在当场,穆尔白站在远处,亦是久久没有回神。
那一年,朝露十四岁,已初具帝王之威。
一杖之下,她口吐鲜血,却未哼一声。
当时的朝露,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厉眸凛然扫过穆清,怒吼出声道:“朕看,谁敢再动?”
行刑之人吓得匍匐在地,惶惶不已。
穆清愣怔在当场,好一会儿之后,她才颤声道:“狗东西,连陛下都敢打,拖出去砍了。”
朝露扶起已经奄奄一息的妙安,死死盯着穆清,一字一字道:“从今日开始,若有谁敢再动妙安一下,朕必与她不死不休。”
那一日,穆清回到王府之后,对穆尔白说的话,穆尔白至今还记得。
穆清说:“母亲与这小皇帝的仇,算是越结越狠了。若不能掌控她一世,咱们家迟早会有灭顶之灾。”
知子莫若母,穆尔白对朝露的心思,穆清早就清楚。
那一日,穆清也是在提点穆尔白。对谁动情都可以,不可对小皇帝动情。
可是穆尔白不敢告诉母亲,那威风凛凛的小皇帝,那连手下婢女都能拼死相护的陛下,让他更爱了。
思绪回笼,穆尔白和朝露并肩在前方走,安容端着个食盒在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醉红楼的后街就是州府衙门,朝露一路步行,不到一刻钟便听到了童家人的哭闹。
“岳广圆,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