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来来往往的香客略显拥挤,谢慈甚至不知被谁踩了几脚,她脸色耷拉下来,心里想着这是佛门圣地,不能发脾气,得忍耐。
谢慈举着香,于佛祖前虔诚叩首。
一愿阿娘与阿兄身体健康。
二愿万事顺遂,去去最近的晦气。
谢慈睁开眼,将香插进面前的香炉里。正欲起身,忽然瞥见一旁的签筒,她拿过签筒,闭眼认真地摇晃。
清脆的一声响,掉落出一支签。
谢慈玉指将签拾起,将签翻过面,在看见其上的“下下签”三个字时,脸色陡然一变。兰时跟在身侧,也是一惊,赶紧劝道:“郡主……这定然只是个意外,不如郡主再摇一次。”
谢慈捏着那支下下签的手指都有些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将签放回签筒中。
“没事,就当没摇过。好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谢慈一直闷闷不乐。兰时她们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道:“郡主,您别难过了,这签也不是回回都灵的。”
谢慈抿唇,话是这么说,但她就是不高兴。她撑着下巴,挑开帘栊,悒悒不乐。
兰时想了想,拣高兴的事说:“郡主,今日城中都在传呢,说是郡主天人之姿,当是今岁的第一美人。四公主听说了消息,在宫中气得摔了只茶盏。”
谢慈抬眼,心情稍微回缓了些:“是么?那可真是不错,气死她最好。”
兰时掩嘴笑,说笑之间,马车已经到玉章长公主府邸前。谢慈下马车,跨进门,还未行到自己院子,便见沧渺院那边的人来请。
“郡主,长公主有请。”
谢慈未多想,往沧渺院去。进了正屋,萧清漪端正坐在上首,脸色严肃。萧清漪身侧,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她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谢慈不明所以,福身行礼:“见过阿娘。”
萧清漪看着她,却厉声道:“谢慈,我不是你阿娘。”
谢慈被这一声吓到,抬起头来,露出茫然又惶恐的神情:“……什么?”
萧清漪给秦妈妈使了个眼色,秦妈妈便从里间押出一个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妇人,妇人跪倒在地,求饶大哭道:“还请长公主饶命,饶命啊……”
从她的话里,谢慈听懂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当年萧清漪生产之时,正逢叛军攻城,城中动乱,长公主府邸被叛军围攻,混乱之间,接生的稳婆与长公主她们走散,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孩,独自躲避叛军。几日之后,叛军被剿灭,长公主派人找回稳婆与自己的女儿。
无人知晓,那几日里,稳婆意外将婴孩弄丢,在长公主找来时,从别处找来一个婴孩充数。
这个被抱来充数的婴孩,就是谢慈。
谢慈不可置信地看向萧清漪,又看向地上那个妇人,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这一切好像是梦一场。世界天旋地转,妇人的哭声、兰时她们担心的问候……都仿佛在耳边飘荡,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临失去意识之前,谢慈脑海中浮现的,是今日在灵福寺中她摇出的那支“下下签”。
再醒来时,映入她眼帘的是熟悉的云琅院寝间的摆设。她撑起身来,仍觉得脑袋很重,嗓子仿佛被火烧过,艰涩疼痛,她低声唤道:“兰时……”
在此时,谢慈想的还是,那个梦可真可怕。
兰时推门进来,表情担忧:“郡主,怎么了?”
谢慈扯出一个笑,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阿娘说,我不是你阿娘。
才说完这一句,谢慈声音发颤,再说不下去。她把手边的玉枕摔出去,有些歇斯底里。
那不是梦,是真的。
她不是玉章长公主的女儿,不是什么永宁郡主,她谢慈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野种!
什么身份尊贵,都是假的!假的!
谢慈大口喘着气,手指用力握成拳,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