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备热水。”
一回到家府中,兰时赶紧吩咐她们准备热水与换洗衣物,伺候谢慈沐浴更衣。后半程雨倒是没再下大,但是中途还是淋湿了些,谢慈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后,总算心情稍霁。
她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梳理着乌发,外头雨已经停了。
“郡主。”是竹时的声音,带了些雀跃,匆匆推门进来,“王爷的信。方才信使送来的。”
谢慈一听这话,眉目间的阴郁顿时烟消云散,她放下手中梳子,急切接过信。信封上有几个遒劲有力潇洒飘逸的大字:吾妹阿慈亲启。
谢慈拆开信封,一行行读完,原本高兴的神色慢慢变成不悦。信上说,他原定三日后能归家,路上遇见些事耽搁,恐怕得再推迟十天半月。
竹时安慰道:“郡主别担心,不过十天半月,很快的。”
谢慈勉强嗯了声,将信收进匣子里,“能有什么事耽搁了?该不会是路上遇见什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吧?”
她阿兄谢无度,是当今的武宁王,得陛下倚重,又一表人才,是这天下最最最好的男子。
不久前,才有人问起她阿娘,说要给阿兄做媒。说来谢无度今年已经二十二岁,是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只是……谢慈自幼与谢无度亲近,想想日后若是要多一个阿嫂,她还真是一时接受不了。更何况,在她心中,根本没人配得上阿兄。
她语气酸溜溜的,竹时掩嘴笑道:“这世上哪里还有比郡主更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王爷有郡主这样的妹妹在,恐怕寻常女子根本入不了眼。”
谢慈轻哼了声,没再继续这话题,转而问起玉章长公主:“阿娘这些日子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秦妈妈进进出出的,问她也不肯说。”
她搂过自己一头乌发,拿过梳子慢悠悠从上往下梳,忽地又想起今日唐玉茹所说的,撇了撇嘴:“你替我梳头,待会儿咱们去找阿娘。”
竹时哎了声。
玉章长公主的居所名唤沧渺院,谢慈站在沧渺院前,正好与沧渺院中出来的一妇人迎面遇上。那妇人打扮简朴,一见着谢慈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似的:“见……见过贵人。”
谢慈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穿过月洞门,进了沧渺院。她微提裙角,缓步迈上台阶,进门时玉章长公主正撑着额角,坐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谢慈语气娇俏撒娇道:“阿娘。”
玉章长公主猛地睁开眼:“怎么有人进来也不通传一声?”
语气严厉,像是十分生气。
待看见是谢慈,叹了声:“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谢慈一愣,“阿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她说着,走到长公主身侧,抱住她,埋头在她怀中轻蹭。萧清漪僵了僵,下意识想躲开,又忍住,抬手在谢慈头上慈爱地摸了摸。
“没什么。”萧清漪眸底闪过一丝犹豫。
谢慈哦了声,拉着萧清漪的袖子,卖乖道:“阿娘,我明日要去灵福寺,阿娘可要同去?”
萧清漪摇头:“不了,你自己去吧。”
萧清漪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不愿意说,谢慈也只好不问。
“那阿娘,我也给你求个平安符好不好?”
“嗯。”
谢慈蹭着萧清漪手心,试探着说:“阿兄写信回来了,说是有些事耽搁了,恐怕要推迟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听见谢无度的消息,萧清漪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反应平淡:“嗯。”
谢慈在心里叹气,从她记事起,萧清漪和谢无度的关系就这样了。不管她怎么想让他们俩亲近一些,都没用。
萧清漪摸着谢慈的头,合上眼。窗外的乌云散去,光亮从云层后浮现,爬进窗棂,映出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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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福寺香火旺盛,今日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