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伸手一点,选中卫昭,封号平阳,随援军择日前往代州。
她确实要去那苦寒之地,但不是嫁给宋家,而是去和亲西原。
西原王早有正妃,在奚人的风俗里,平妻的说法好听,实则比妾室还不如。
女子之身贵为公主,亦是帝王随意一指就可决定命运的牺牲品。
和亲是大义。
可她的兄弟即便终身碌碌无为,也无需嫁去西原,无需无端受尽折辱,更无需被迫生儿育女。
战火纷争,个人命运犹如浮萍。
这点在她一路经过代州,看到关外饿殍遍地时得到更深切的体会。
但什么是大义?
是宋家世代驻守边关,本可得胜,却始终等不到援军,被屠灭满门的大义?
还是成全她那好父皇“以和为贵”的大义?
卫昭垂眸,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流转着冰凉的讥诮。
她从晏国来到西原,边境已经和平了至少七八年,虽时不时有奚人在边境寻衅滋事,做些抢劫放火的勾当,但一直以来也没再爆发过大规模战争。
广武君显然是个意外,宋猗就那么恰好地堵住两年前蠢蠢欲动想要偷袭西径关的哈森部落,且一举得胜,借此接连摧毁西原三大部落。
正在和宋猗作战的塔拉部落是第四个,草原雄鹰哈日查盖也不是什么草包。
宋猗若能一鼓作气,她这十年的布置也算能有提前发挥之处。
即便没有,她亦有它法。
她自认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性格。
收拢折扇,卫昭走近王座,拨开西原王耳边几条垂下的小辫儿,淡淡道:“怎么?除了宋猗,晏国那群草包武将又后继有人了不成?”
“确是广武君。”巴图上前捏住那柄折扇,手指从镶金的扇骨上一路拂过,握下时带着狠意,“我阿布曾灭她满门,留下这个小尾巴。十年,她从一个小小校尉做起,接连灭我西原三部。”
卫昭从对方掌心抽回手,轻拍西原王脸颊,“听起来不甚对等,可汗吃了大亏。”
巴图大笑,丢开折扇,伸手去揽她腰肢,“我西原子民不擅耕织,十年前阿布求得公主,你当然比一座死城更值得!”
卫昭脸色未变,借力翻转将高大的西原王压倒在王座上,语调又轻又缓:“可汗若想坐稳这个位置,就莫要动手动脚。”
巴图脸色一僵,抬眼看着跨坐在身上的艳丽美人,目光从她那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经过,停留在比萨日朗花瓣更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即便他们的关系有契约约束,玩笑话说得,却不适合再做更多的事情,他的喉结仍剧烈滚动一下。
红裙美人一笑,在他愣神的片刻,扇柄“啪”地拍中巴图的额头,这一击有些重,直接在西原王额头印下显眼的红印。
卫昭施施然直起身从他身上离开。
她毒杀老西原王之后,巴图借机夺走统治权。此人对中原文明见猎心喜,不管他内心打什么主意,他们之间还能算是相敬如宾。
西原谁称王,原本对她没有太大区别,这群野蛮人有袭妻的传统,且子嗣颇丰。
若巴图不合意,便换一个。
“王兄!”被两人忽视的西原公主终于开口,神色略有些不满。
她已经跪了许久,若不是不到时候,她早就翻脸。
“起来吧。”巴图挥一挥手,让值守帐外的侍卫退下,“你们两个,换下去按规矩领罚。”
“王妃可有要事?”巴图低头看向卫昭。
——这是要她走?
手里折扇一顿,卫昭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又突传战事通报。
斥候兵将消息送到后一头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一日之间通传两份战报,极不寻常。
巴图当即变了脸色。
娜仁图娅见事态紧急,也不再开口说什么婚事去惹巴图发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