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赛姜没有骂他多管闲事,而是低下头了沉默了一会儿道:“帮主和我姐都死了。”
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嚎啕大哭,就像在讲一个故事般平静无波。
她劫后余生,一动不动地趴在屋里的小榻上整整十日,伴随着□□之痛,这才从剧变之中缓过神来,直到此时此刻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叶琮震惊不已,他对赛帮主印象不深,可姜婉却与他说过话,甚至还站在他这一边替他强烈谴责了一番赛姜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恶劣行径。
“她人很好。”叶琮道。
“是。很好,是最好的人。”赛姜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臂捂住了眼睛,“我们是孤儿,记事起就在戏班子里。那戏班班主是个人渣,他白天逼着我们学戏练身段上台给他赚钱,赚不够钱就把我们往死里打,每次都是姐姐护在我身前。他们都认他打,可我性子倔,他打我我就还手。他急了,把我绑了起来,说要掐死我。”
“姐姐去求他,从他屋里出来后就发了三天的高烧,从那以后她就变得战战兢兢,时常做噩梦,尖叫着醒过来。为了姐姐不再被他欺负,他再发疯我都一言不发任他打骂,我拼命练功,就想着上台能多赚一点赏钱,他高兴了兴许便不打我们了。”
“手里多了钱,他就去买酒,喝得酩酊大醉。他说我将来一定会成为戏班子的台柱子,他要捧我,所以他专门给我准备了一身新行头,让我进屋去看。我以为他转好了,心想将来姐姐和我不用再挨打了。”
赛姜苦笑一声,低声道:“那时我九岁,姜婉也才十三。”
赛姜从指缝中看到了清冷银辉,只差几日便可圆满。
她的语气变得凶狠,她太久没有回忆起这些不堪的往事,可是结痂的伤口从来未曾痊愈,一旦扒开便是鲜血淋漓。
“姐姐进屋找到了我,拦在我身前,她被那人渣扇了一巴掌。我要跟他拼命,被姐姐推出了屋子。我听到了尖叫声,哭喊声,我在外面拍门,可我怎么都进不去。”
“我守在门口,谁来劝我我都不走,等来的却是他衣冠不整站在门口说,姜婉没有唱戏的天赋,戏班不养闲人,等天亮他就要把她卖给青楼。”
“青楼是什么地方”,赛姜苦笑一声,“姐姐去了也活不成了。我趁人不备,拉上她逃跑,戏班的人在后面追。街上到处都是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帮我们,他们就这么看着,甚至给追我们的人让路。”
“然后,我撞到了一个人,是大哥——赛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