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尴尬,“姐,那边有椅子,你去那坐着吧,给你准备了甜汤。等雨停了,我再送你回去。”
是赛姜走了过来。
女人缓缓回过头,反应了一会儿,问道:“他不来接我吗?今早他把我送过来就走了。”
接着,她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
赛姜揽过她,柔声安慰道:“最近帮里事多,大哥忙完了就会来陪你的。”
她轻轻推了女人一把,女人乖顺地朝摆了几碟点心的桌椅走去。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朝叶琮弯唇笑了一笑。
叶琮望着她的背影发了愣,赛姜一巴掌拍在桌上,将他拍回了神,“再看,眼睛不打算要了?”
“她……她是你亲姐姐?”
“她是不是有病?”当然这一句,叶琮没敢问出声。
“叫帮主夫人。”赛姜依旧没好气。
他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声,拿起桌上的字帖,边用目光圈出明天要教的字,一边用眼角偷瞄赛姜。
她站在刚才姐姐所站的地方,袅袅楚腰近在咫尺,只需伸手就能盈盈一握。
一个晃动的小物件吸引了叶琮的注意力,是一只丑老虎样式的刀穗。
他顿时毛发悚立,觉得自己肩背胸,乃至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他差点又被假象所迷惑,竟然一时忘记袅娜身姿的旁边配的不是绣了花的荷包,而是吹发立断的大刀。
刀柄上镌刻的猛虎,好像看穿了他藏于皮肉之下那点儿不能为人道的龌龊,正张开血盆大口,用凶悍又阴鸷的眼睛牢牢盯着自己。
叶琮心思百转千回,又郁闷又憋屈。
旁边的赛姜却兀自心情上佳。
自上次许满彪派来偷账册的钉子被赛姜抓住后,千水帮与满爷一帮的摩擦便摆上了台面。水道里的几次交锋,千水帮都占了上风,憋的颜面尽失的许满彪亲自来找赛姜问罪。
赛燃却一改平日里的敦厚作风,自己出面将满爷挡了回去。平心静气地请满爷去喝了一顿酒,表面谦恭,话里话外却绵里藏针。
意思是赛姜年纪小不懂事,和您手下起了点冲突,您做帮主的一把年纪就不要跟小辈计较了。赶明儿,我让我那妹子把贵帮的人全须全眼地放了,就当给您赔个不是,从前的事既往不咎,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好一个既往不咎。
满爷气得差点吐血。要的账册没到手,还损失了两条船,得到的结果就是千水帮送回来一个办事不力的蠢货。
半百老头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默默将这笔帐记在了赛家两兄妹头上。
赛燃怎么想没人知道,赛姜却满不在乎。
她身上的帐多得数不过来,多一个少一个的,于她而言全然不知痛痒。
此时她正摸着下巴琢磨,从满爷那新抢来的两艘船,究竟是赏给手下,还是送给近些日子就要回来的副帮主阚叔做个人情。
这边叶琮收拢自己一时乱飞的心思,将全部神思聚集到字帖上。他惊讶地发现漕帮的“漕”字竟多了一点。
凑近再看,又多了一点。
下雨了。
屋内何来雨滴?
叶琮纳闷地抬起头,只听阿布一声惨叫:“大小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