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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赛姜吩咐,两个弟兄就走了过来将叶琮架出了仓房。
赛燃坐下伸出一只手,“伤着骨头没有,要不要帮你看看伤?”
赛姜摇了摇头,“问题不大,抹点药膏就是了。”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拍了拍衣裙上沾染上的尘土:“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她想你了,让我把这个带来给你。”赛燃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最近天气不好,没找到好的梅子,只腌了这么些。”
是赛姜平日里用来泡茶的青梅。
她打开油纸,凑在鼻尖嗅了嗅,果香浓郁,酸甜生津。捻起一个扔在嘴里,刚嚼了两下,眼角瞥见赛燃又递了一个东西过来。
是一件刀穗。
刀穗手艺粗糙,流苏上面是一只头大身小的老虎,除了脑门上一个王字威风凛凛,其余部分只能让人怀疑这是一只摔坏了脑袋的呆蠢老虎。
“这也是姐姐做的?”赛姜瞧着那老虎横七竖八支棱着的胡须,扑哧笑出声来。
赛燃弯眼微笑,眼角挤出两道笑纹。
赛姜满心欢喜接过,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后将刀穗拴在了虎头刀柄上,举高甩了甩。刀柄上的猛虎张着大嘴盯着它的新伙伴,阴郁的眼神无不透露着彻头彻尾的嫌弃。
赛姜左看看手里杀意森寒的刀,右瞧瞧这只比猫还不如的老虎,一时间哭笑不得。
“姐姐她怎么样?病好些了吗?”她拨弄了一阵刀穗,又问。
赛燃摇头,“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就念叨你,坏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眼赛姜,“总说些胡话。”
“你也别总是住在船上,多回家去看看她。”
“嗯”,赛姜低下头,“知道了,满爷的事查清楚我就回去。大哥,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们的账册感兴趣吗?”
赛燃低头似有犹豫。片刻后,他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人,朝赛姜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就许满彪派人卧底千水帮以偷窃账册的事聊了一阵。江风穿过门洞,卷起叶琮端正又带血的字迹在屋内盘旋。
赛燃伸手抓住了一张。
赛姜头皮一麻,尴尬至极。
她忙解释道:“大哥,我实在教不了这帮人,就想着找个先生。哪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简单的字不教,反而带着他们高呼你的名字。您作为一帮之主,哪能被人这么指名道姓地吆喝。”
他低头看了看“燃”,“另外几张捡来我看看。”
赛姜只能捡齐了,递给他。
她眼睁睁看着赛燃一张又一张仔细翻看,内心咣咣打鼓忍不住不断说话找补:“他读书读傻了,我刚刚就在教训他呢,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待会儿我就去收拾他。”
“挺好的。”赛燃放下那叠皱巴巴的纸,“字很好,也很有想法,接着让他教吧。”
“啊?”
赛燃站了起来,轻轻揉了揉赛姜的额发,“新一批货马上到了,我还得去处理,先走了。”
“不是……大哥。”赛姜追了出去,可赛燃没理会她的纠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望着赛燃的背影,转身回到了仓房,靠在没了门的门框上,侧脸盯着椅子上的“姜”字发呆。
半晌,她神情疲惫地叹了口气,唤来了阿布:“给那书呆子找个好大夫去。”
叶琮肋骨裂了两根,及其皮外伤数处。
他胸背上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缠了好几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凉丝丝的药味。
此时,他于一张桌案后正襟危坐,双目微阖,正守着底下几个汉子练字。
“妈的,”一个瞎了一只眼睛汉子愤然而起,拍桌骂道,“老子眼睛都看花了。喂,书呆子,你到底教得对不对?”
另一个汉子哧哧调侃:“独眼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看你写字都用瞎了的那只眼睛对着字,这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