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琮手握笔杆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疾风一般而来的赛姜拎着衣领掼到了桌上。随着书生一身闷哼,带起的风掀起墙上用清水松垮垮粘上的纸张。一阵左飘右荡,一张“赛”轻飘飘率先落地。
紧接着,“姜”和“燃”顺次脱离墙面,交相飘荡了几下后,黏腻又暧昧地重叠在了一起。
脑中弦响欲崩裂,赛姜眼角一跳。
叶琮被牢牢压制,求生之欲让他双手乱挥本能挣扎,宽大的书生袖袍回荡起一阵衣风,“燃”字一角被掀起,正反翻转一面,低低擦着地悄然滚到了角落里。
书生根本不知道赛姜为何突然发难,更毫无准备,只觉得掐在自己脖子的力道越来越重。
他呼吸渐短,眼前发黑,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
呵,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手无缚鸡之力。
——面对逐渐逼近的死亡,他忘了害怕,而是没来由地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评价。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这么教的?”
他模糊的视线里,赛姜俯身靠近,在他耳边冷声问道。
叶琮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他意识已经开始混沌,似乎连口舌也变得笨拙,他颠三倒四地道:“燃和姜,兄妹,姓赛,很重要。帮众……咳咳咳,也想学——”
他话没说完,一股凉气冲破被紧压的喉咙。
原是赛姜放开了他。
但紧接着,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直至后背重重砸在了摇摇欲坠的门板上,才停了下来。
叶琮轰然坠地,可谓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呛咳。
一股腥甜忽地涌上喉头,他掩面一遮,竟然咳出了血。
“噌”得一声,徘徊于目瞪口呆与司空见惯的众人眼前白光一闪,竟是赛姜怒之极致拔了刀。
阿布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虽然不明就里但只怕书生性命不保。可明着却又不敢拦赛姜,他只好飞身向前,装作要替大小姐出气揍人的样子,将叶琮扑远。
他操起身边两张矮桌,怒骂了一声砸向地上的书生。实际手上控制了力道,反而让矮桌成了临时的护具,护住了书生的脖颈和腹部。
本就丢了半条命的文弱书生,被这一扑牵动到伤痛,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哀鸣。
他身上压着两张木箱条子改造而成的桌子,周身动弹不得,只能又痛又茫然地盯着自己手上咳出的血,百思不得其解赛姜为何突然间勃然大怒,甚至想要杀了自己。
赛姜一把推开了装腔作势用桌椅猛砸叶琮的阿布。
刀尖划过地板的尖鸣,令所有人胆战心惊。
她来到叶琮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挑开叶琮身上的木桌,缓缓抬起了手。
叶琮自知大限已到,绝望地闭了眼。
“嘭——铛!”
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饱受摧残的木门终于支撑不住,整扇从门框中脱离。
伴随着阿布的惊叫:“大小姐,快让开!”
赛燃站在门口,茫然不解地沉默了一阵,开口问道;“这门怎么坏了?”
阿布张大了嘴,和其他人一起冒着冷汗,眼神乱飘,恨不得原地长出四个眼睛。
赛燃踩着门板走进屋,终于看清里面乌烟瘴气的形势,皱眉不轻不重呵斥了一番:“阿姜,你这脾气得改改,怎么又动刀了。”
他低头瞄见赛姜被压在门板下面的脚,愣怔了片刻,嘴唇动了动,连忙往旁边让了一步,走下门板。
赛姜慢慢将脚从门板下移了出来,试着走了两步,疼但尚能忍。
她瘸着踱到赛燃面前,用刀尖指着自己的脚尖道:“大哥,你下次要进来前先说一声成不成?”
“疼?”
赛姜点点头,刀收进了刀鞘。
赛燃环顾四周,从地上扶起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阿布和其他人立马眼疾手快地冲上来扶正其他桌椅,掸灰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