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的说话声:“家中只有这辆拉货的车,实在是对不住。”
薛昭平赶忙道:“可别这么说,万幸是这车,不然还真坐不下这许多人。”
薛宁这才收回目光,提着裙子坐到了车沿上。林沛也走到车头里,上车架马而去。
车驾渐行渐远,隐没在夜色之中,只隐隐传来几句交谈:“院门被我反锁,婆婆和两个小的怕是要饿坏了。”
“再快些吧,不然要关城门了……”
“走着,驾——!”
彭春看着那家人驾车远去,又看看宋安承,“承哥?”
后头的衙役捕快们这会也陆续追了上来,呼哧带喘地问道:“宋校尉?”
宋安承如梦初醒,“我等军士不该现在他们面前,以免惊扰百姓。”
说完,他快步往衙门而去,衙役捕快们的队伍跟在后头,早已没了队形。
此次剿匪县衙门不止出人出力,王县令也帮着走动了一二。所以除了交接外,宋安承还专门写过了县令,直言如实上告。
王县令自然满意,对宋校尉好一通恭维。
他二人虽所属不同,可按官职而论,从六品显忠校尉还高出王县令半阶,他自然不敢怠慢。
王县令本想让人安排住处,请宋校尉住下,可宋安承只匆匆饮一杯茶,就要连夜出城去与将军汇合。
王县令只得亲自送他出县衙。
“宋校尉当真是废寝忘食,一心为公。”
“王大人客气,既已从军,自然该以江山百姓为己任。”
衙役牵来两匹快马,二人辞别县令,匆匆驾马出城。
此时身边只剩师爷,王县令撵撵胡须,“此次当真是三清保佑,菩萨显灵。”
王师爷也撵撵胡须,落后半步,躬着身凑近道,“也不知这回上头要如何奖赏。”
……
转天天还未亮,将士们便已军容整肃在外列队操练。
宋安承赫然在列。
将军程统光见着他不禁一怔。
他们一行四十六名将士,日夜奔袭到此,原本便打算在此扎营休整两天。程将军知道宋安承家乡在此,有心放他回家探亲,谁料到他竟然过家门而不入。
午间趁大伙用饭时,程将军将宋安承叫到身边来。
他卷起半张烙饼,就这酱肉凉菜,边吃边问:“待后日一走,不知何时能再回来。你当真不回家看看?”
宋安承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即摇摇头。
程将军劝道:“即便家中无人了,能故地重游也好啊。”
程将军年逾四旬,每逢佳节都会朝着家乡的方向遥拜,心中满腔的乡愁。
“云西州卫所正有一缺,此次剿匪你也有不小功劳,或许可帮你运作一二。”
宋安承咬下一口饼,闷声闷气道:“将军不必如此。”
“这机会难得,若我熙河老家能有这样的空缺,我巴不得回去,哪怕是调去静宁,好歹离家乡近些也好啊。”
宋安承沉吟许久,才说道:“抗边时我经一场恶战,原以为扛不过去了,就往家中寄信交代过后事。后来我侥幸存活,又向家中寄信多次,都未再有回音。”
“战时军队调动常有疏漏,怎能因此就记恨家里?哪有爹娘不认儿子的?”
宋安承苦笑:“将军有所不知,我是六岁时被过继到宋家的,并不是亲生的。”
“这……”程将军并不知晓这缘故,便也不再劝说。
宋安承本是征调来的民兵出身,军中如他这般的大有人在,全都有诉不尽的苦楚和难处。
宋安承跟随程将军三年多,从未谈及家中情形。将军便只当他父母早亡家中无人,没料想还有这般内情。
许是触动了心事,宋安承道:“我养父有秀才功名,可保家中两名男丁免除傜役,或舍二两银子做租调,亦可免除兵役。”
宋同晋或许舍不得那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