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满只当杜衡说另卖别家, 虚扯了个笑。
他觉得歉疚,这雇农的人力也用了,柴火也送了出去, 临到头来却没有进账,颇有好心办了坏事的感受。
马上是秋收了, 还费力气活儿在这上头,他心中不是滋味。
于是不甘细了打听下去,想晓得那乡绅好生生的为何要毁人承诺。
这一询问才晓得那乡绅之户姓孟,有一侄子叫孟怀善。
秦小满是不晓得这有个侄儿有什么不对之处, 自也不知杜衡与之起了龃龉生了过节。
听了杜衡所说, 这才晓得八成是遭人手脚了,忍不住气骂:“这人怎生如此小肚鸡肠, 同窗之间争论两句就使绊子,若是生在这村野,人人都可能在背后说过他不是, 那还不得把全村子的人都整顿一番!”
杜衡也没想到手竟伸到了这里来, 不过这样的事情对于那样的人家来说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这家买不到竹子,或到下一家就是。
于他们而言未有任何损失,倒是随意就能害了农户的苦心劳作。
杜衡宽慰道:“不必为这样烂心肝的人计较。”
秦小满骂完, 不禁又心疼起杜衡来, 早知是要走读书科考的路子,就不该要人去街市上叫卖, 做些让人瞧不起的营生来。
他倒是没什么,本就是个农户出身的粗野哥儿, 也不怕人笑话。
到头来惹人拿着这些事取笑看不起杜衡。
“你怎的这么想, 首要我并不觉得做点小营生丢人;再者也正是因为做生意的时候得到了穆师兄和向夫子的赏识啊, 事情也总不能只占好的那头吧。”
秦小满抿了抿嘴,心中不快归不快,倒也接受了杜衡的说法。
而眼下是着力于去解决那一堆竹子。
杜衡给出了解决方法,两个字——造纸。
世人推崇读书入仕,立业发家,这天下虽真正能谋到个一官半职之人凤毛麟角,但读书之人却是如过江之鲫。
一旦读书,就牵扯到写字,出文章。
然则文字传承需要载体,纸张便是读书人必不可少之物。
杜衡自从读书以来,先时用的是秦先生在世时余下的纸张,后自行去书坊里采买,一回动辄便是几十上百文的消耗。
但凡是造出来了,就不愁没它的去处,即便再如何不济,那也能自行留用,如此家里也省下买纸的那笔开销。
秦小满很认可杜衡的说法,纸无疑是好销的,若是能做出来的话。
前提还得是这门子手艺,倘可生产,以后开个小铺面儿也未可知。
杜衡见急性子没有反对,同他讲的更明白了些:“只是这造纸工艺复杂,且耗时又久,一时半会儿可见不得成效噢。”
“假使你叫大壮去县城里的竹木行多加询问,说不定这批竹子一口气就卖了出去。”
“你当我目光短浅至此了?若做的成纸那是长久的营生,可不是盈利一回的事儿。”
一颗竹子才多少钱,一叠纸又是多少钱,几十文和几百文的差距,其间的账识数就能算。
杜衡瞧哥儿如此,便应下了好生解决这批竹子的事情。
他大抵晓得如何以竹造纸,不过冲着秦小满所说的长久营生四个字,他还是在书院的书阁里借了几本有记载造纸的书拿回来细细研读。
自从来了秦家以后,这两年间一直都在做点小买卖,不过也都是卖个新鲜,讨个巧,很快就叫人给学了去。
原则还是那些小吃食的东西成本低,手艺算不得复杂,有心人学起来也快,如此自然长久不得。
再者是家里也没有够硬的背景,容易叫人欺辱。
倘若凭着手艺做点铺面生意,他又有了一点单薄功名,想来生意会比以前好做的多。
杜衡盘算一番心中受到鼓舞,分了一部分心思在营生之事上,秦小满那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