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以后,未有入选的学生便陆续散了,这次选进了农桑馆的五个人单独留下听了馆长的几句祝词,外在又简单的说了点规矩后,此次的招新也算圆满了。
杜衡一头听着游豁说教,顺时打量了一下选中的几人,都不是他们课室的人,但倒有个叫孟怀善的他瞧着眼熟。
个子不多高挑,脸也有点黑,杜衡确信在书院里是不曾打过照面的人。
心里没寻出此人面熟的缘由,孟怀善偏头,两人四目相对。
杜衡明显的察觉到了那目光之中的不善以及嫌恶。
他心中吃惊,不晓得几时得罪了这人。
“游师兄,夫子在催了。”
忽而有人道了一句,游豁见此屏住了滔滔不绝的话头:“既是如此,那今日就先到此处。总之是欢迎几位同砚加入,往后我们还有的是一叙的机会。”
今儿县太爷也来了书院,集会结束后官宦乡绅以及书院的夫子要一同吃宴。
这般宴席自是少不得喊上两个得意门生作陪,游豁便是其中之一。
杜衡一等新人也就被放走了。
“杜衡师弟,我先去了,三日后回书院再叙。”
游豁临走前,拍了拍杜衡的肩。
“好,师兄慢走。”
见着游豁大步流星而去后,几个新人不由得好奇起杜衡来:“第一果真是得馆长高看,只是不知是何来头。”
“能是什么来头,不过是街市前摆摊赚点碎钱的小贩,不晓得书院怎的也把这号人纳入院里。”
声音不算小,正欲走的杜衡想听不见也难。
他历来好脾性,但实乃不知哪里惹了此人,闻言折身:“书院难道出了做小贩的不能进门读书的条例,还是朝廷颁布了新法?小可孤陋寡闻,还请同砚不吝赐教。”
孟怀善不想杜衡还真敢直接和他叫板,他冷笑:“读书是何等光风霁月之事,你昔时在街摊卖着猪下水,借机攀附上了同知家的少爷穆惕,你能有进书院的机会?”
他丝毫情面不留的揭杜衡的老底,读书人历来清高面皮薄,便非本人在街市卖猪下水,光是听着堪堪代入都已经颜面扫地了。
瞧着杜衡面如冠玉,身修体正,今儿风头出的也算盛,不明之人还以为他是哪位贵家少爷。
“得亏是谢了书院一色院服,掩了有些人的穷酸之气。”
杜衡既是做得出当街叫卖的事情,就不会因孟怀善一番话而无地自容:
“我穷酸不穷酸并不影响科考,也未影响旁人。只是孟同窗说我依穆师兄的势进书院,那我不得不澄明,我乃因童试首名得院长许可进的书院。入了书院也是实打实按照章程过得测考,孟同窗一席话就想诬人清白也罢,难道是觉得书院也舞弊不成?”
孟怀善脸色微白,谁人敢侮书院的名声,旁人说也就罢了,最忌自己书院的书生不爱惜院里的名声。
其余听闲的书生见状连忙充当和事佬:“误会,误会而已,都是同窗之谊,无需如此。”
“孟兄,天气炎热难免气燥,不妨我们去南北间吃点时兴冰饮如何……”
几头劝着这才散去,杜衡也不是那起子追着人纠缠之人。
不过他这才算是晓得了,这人当是去年冬他和小满在街市上卖小吃食遇上的书生。
如此倒是有了一点印象,当日孟怀善便嫌弃卤味寒碜不肯吃,和旁的书生一块儿走了。
两厢不曾想到,竟然有朝一日成了同院,今日还抢了孟怀善的风头。
若是自己没来,原本第二的他就是第一了。
杜衡从没想在书院惹眼,同院大抵都是背有靠山之人,他只需潜心读书,拿个功名傍身才是要紧。
像馆室他原本没打算掺和,也是被奖品吸引才来的。
结果便是奖品拿到了,又惹了身骚。
要想两全其美,并非易事。
折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