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清醒,姜启岁有婚约在身,她对卫桢的喜爱毫不掩饰。而自己每日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些荒唐言,行些荒唐事。
“殿下,必须到此为止了。”柳清介的眼神凌乱破碎,声音却掷地有声,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孤不愿意。”姜启岁冷着脸将书册摔在他面前。
姜启岁向来知道自己变脸快,没想到柳清介改变态度也是丝毫不留余地,前一日还在与她温言细语,这样快就又要变成冷石头。
柳清介站起身,忽觉冬日里自己出了满背的汗,他沉沉喘息道:“殿下,臣想告假三天。”
姜启岁近前几步靠近他,他触刺般后撤一步,始终与她隔了一尺远。
姜启岁满心的不解,亦不甘心他就此躲避自己。女子轻而细碎的脚步声一刻不停,男子沉缓的脚步声混在其中,一阵混乱的响动后,是沉闷的触壁声。
姜启岁将柳清介抵在墙边,纤手轻抬,抚过他的额角,沾了满手的湿热。
“太傅很热?”
柳清介钳制住姜启岁的手,她感觉到手腕之上的力道,知道自己真的要强夺,根本不是男子力量的对手。
但她从来不靠强夺,柳清介会自己屈服。
“太傅大可以推开孤。”姜启岁踮起脚尖,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年节不冷,京城里已经回暖,殿中就更暖和,两人俱是一身轻薄春衫,热量透过衣衫传递,引得一阵战栗。
姜启岁的腿隔着裙摆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柳清介的手背,感觉到玉骨轻缩,她也不由得微颤。
“太傅,孤是太女,不是公主,更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孤与卫桢的婚约,就那般让你在意?”
柳清介的发冠抵在墙上,挣扎间微微松动。
他清冷的眸子倒映着姜启岁明艳的面孔:“殿下,臣不是在意婚约,也无意阻挠少詹事与殿下,臣只是厌恶自己。”
厌恶自己分明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沉溺,甚至将荒唐之事当作常事,习惯。
“厌恶自己,还是厌恶孤?”姜启岁轻笑,抬手去拆他的发冠,“孤头一次见太傅,就想拆您的发冠了。”
“您第一回见了孤散发,孤还没见过您散发的样子。”
柳清介脑海里浮现出姜启岁跪在大殿上的模样,奏本砸歪了她的高髻,散了满地的珠钗步摇。姜启岁抬了头,没有告罪没有惊讶,一见到他就清凌凌地笑了。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目的,就是喜欢美丽的皮囊。
满头的青丝散在柳清介颊侧肩头,他墨发散乱,在烛火微光下像是山间精怪般。他默然看向姜启岁:“殿下,臣想告假三天。”
“你就是再说上百遍千遍,孤也是不准。”
柳清介看着姜启岁清明澄澈的眼神,忽而觉得无力,自己如何挣扎矛盾,太女也永远清醒。
她是储君,未来的帝王,她可以随意宠爱谁,又能随意将谁弃若敝履,她并未动心,仅仅凭着本能掠夺而已。
她什么也不必忧心,不必纠结,甚至于早就想好了怎样三宫六院。
姜启岁的手穿插在柳清介的乌发间,轻轻梳理。
“殿下,您对卫小公子,也做过这样的事吗?”
姜启岁愣了愣,不在意道:“孤上回见他还是小时候。更何况,卫桢性子不如太傅。”
“所以殿下觉得,臣是更有趣的玩物?”
“不,”姜启岁回答得很干脆,“太傅是孤的老师,孤很喜欢你。”
柳清介淡然一笑,喜欢,她说了无数回了,对着太傅是喜欢,对着婢女是喜欢,哪个是真的喜欢,又是什么样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