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这种宫中没有的吃食,季青虞只吃过两次。
想起不太好的回忆,季青虞望着眼前的糖葫芦,耳畔传来聂云城熟悉的声音。
“阿虞,你好像很久没吃到糖葫芦了,这次出宫你也不方便,我特地去给你带了根,没想到你的症状竟然这么严重。”聂云城想了想,又道,“糖葫芦里的山楂也是酸的,不知能不能缓解不适的感觉,阿虞吃吃看,若是吃不下也别勉强,让太医来看看。”
一听到要叫太医,季青虞瞬间放弃将糖葫芦丢了的念头,他不着痕迹挪远,不和聂云城紧贴着坐,想吐的感觉减轻了些,但还是很不舒服,季青虞看了神色担忧期待的身边人一眼,张开嘴小心咬了一口。
糖衣伴随里面的山楂果肉卷入口中,带来酸酸甜甜的感受,季青虞皱起眉,慢吞吞咀嚼后,艰难地吞咽下去。
季青虞嗜甜,对酸的耐受力十分低下,糖葫芦对他来说确实酸得有些刺激了,好在酸混着甜,再加上他很久没吃过糖葫芦,因此还能接受。
要不要再来一口?
季青虞眉头紧皱,盯着顶上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陷入思索,片刻后,他凑近糖葫芦,又在上面咬了一口。
这口显然是吸取上次的教训,咬下的山楂果肉少了许多,还是有些酸,糖衣的甜却将酸味盖得七七八八。
静静咀嚼糖葫芦,季青虞想起他第一次吃糖葫芦的时候。
他在冷宫长大,不受重视,先帝更是将他当做耻辱,吃食自然好不到哪去,有宫女见他可怜,偶尔会塞给他赏赐的两块糕点,再多也没有了。
六岁时,先帝像是想起他一般,终于准许他去学堂上课,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象征性给他安排了伴读,他的伴读,是时年十岁,刚与父亲打完一场胜仗的聂云城。
两人有四岁的年龄差,光是身高便差了一截,在冷宫中被养出怯懦性子的季青虞自然不敢与满身凌厉气息,看起来凶巴巴的少年靠近,每次一下学堂,他都先一步跑得远远的,生怕聂云城追上来打他。
聂云城也不知为何,每次见季青虞跑都不发一言地跟在他身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像是要追上来把他打一顿似的,季青虞害怕,可他又不知道能和谁告状,只能默默忍耐,争取有一天能甩掉这个天天追在他身后的少年。
季青虞不知道,他自以为跑得很快,实则小奶团子噙着泪,抱着书和笔跌跌撞撞跑路的样子可怜又可爱,怕他被人追上会哭出来,每次聂云城都不敢真的追上他。
两人一个跑一个默默追的相处方式终结于聂云城当他伴读的两个月后,下学堂后,有些放松的季青虞收东西收得慢了些,聂云城在学堂门口逮住了他。
在季青虞惊恐的目光中,手被人塞进了一根串上几颗圆圆水果的东西,小红果裹上了一层光滑透亮的东西,看起来漂亮又富有食欲。
“给你的,他们说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
小季青虞有些犹疑,最终还是小声询问:“这是什么?”
“它叫糖葫芦,很好吃的,你试试看。”
一听是吃的,小季青虞咬住唇,有些害怕地看向聂云城,最终,他还是抵不住诱惑,小心地咬了一口。
小奶团的牙口不好,没咬到果肉,废了老大劲才咬下一小块黏黏糊糊的糖衣,甜滋滋的味道自舌尖传来,顿时俘获了他的心。
于是那天,他不是自己先溜出学堂,而是拉住少年的衣角,很有礼貌地和聂云城一起走回家。
“这家的糖葫芦怎么样?”
绵长的回忆被聂云城打断,季青虞回过神:“尚可,就是量有些多了。”
回想起故时的记忆,季青虞心绪复杂,对聂云城的态度微不可见地缓和,从他们认识的那天起,聂云城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他的事,他对聂云城的亲近也从未多想过,直到登基的前一天,他无意中得知聂云城的不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