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这字证和手信,二者有一是假的?”
果不其然,卫时谙在说完这话以后,很明显地看到了董婉的身子抖了一下,脸色霎时苍白。
“我……我不知道,都是老爷拿来给我的,我只是府上的女眷而已,其他的事情我一概都不知。”董婉强行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没有拿出什么旁的说辞,只是一直死咬着不松口。
卫时谙将手中未沾墨的短锋狼毫转了一圈,笔杆在桌案上抻了抻,说道:“行吧。夫人若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那我就换一个。”
她把谢今朝给她的这方巾帕缓缓推至了董婉跟前,在她的注视之下一角一角地展开,直到看见对方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
“解释解释吧,这是从夫人您的妆奁中搜出来的——一包番木鳖药粉。”
董婉嘴唇发颤,想要从椅子上站起,却奈何无法动弹,只能愤愤道:“你们竟敢强闯民宅!”
“夫人应该知道自己是身在诏狱吧。皇命难违,奉旨搜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没有办法。”卫时谙支起身子,接着说道:“所以夫人还是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比较好,这包番木鳖粉,是什么来头,你又拿着它做了些什么。”
许是这“皇命”二字起了些震慑作用,能让董婉认清了自己的定位,下一刻,她便重重呼了一口气,复而才抬起头来:
“是……他给我的。”
“谁?”卫时谙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临安州府主簿,刘楚尧。”
听着董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将刘楚尧的名号说了出来,卫时谙在卷册上写下了她所交代的内容,而后搁下笔。
“接着说,从你如何与他相识的,一直到他为何要给你这包番木鳖毒粉,都要说,且要说仔细了。”
暗房里就此静默了好一会儿。
不过卫时谙也不着急,只是双手交叠,盯着董婉脸颊旁垂下来的凌乱的发丝,直到她开了口。
“我与他,是在集会上相识的。他那时还是赶考的书生……”
董婉将视线投向远处,喃喃道:
“我去集会上替老爷买棉纸,钱袋子不慎掉了下来,那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我和他攀谈了起来,没成想,他竟也是县里要赶考的书生,就住在下竹东边的那一栋独户里。我便问了他的来历家世,才知道,他少时被发卖流放,一路只身逃离至此,我与他、我与他是一路人!”
“他和我一样啊,和我一样!”
卫时谙停下笔,若有所思地问道:“所以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对他产生了怜悯?”
“怜悯?”
董婉僵硬地扯起唇角,对上了卫时谙的视线,笑容颇为嘲讽。
“我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别人?我明明已自顾无暇,我过得比谁都惨淡!我去怜悯别人,谁来怜我?”
“我听岁竹说,你是许府上唯一的女眷,许世镜有什么好处都少不了你一份,也无公婆刁难,只需伺候好丈夫就行了,日子清闲无比。”
闻即此话,董婉目眦欲裂,就要张口辩驳,却听卫时谙又幽幽说道:
“他所说的大部分都是一眼便能看到的,所以无人会怀疑。”卫时谙看着董婉被撕破的衣袖下,隐约露出来的斑驳。
“可如若我不曾看见你手臂上的伤痕的话,或许我也猜不到,他其实对你不好。”
“我说的对吗?”
董婉一瞬间失神。
她定定地看着卫时谙,眼睛眨也不眨,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一般,片刻后才翕动双唇,声如蚊呐:
“……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时谙笑了笑,似是有些无奈般,说道:“夫人,我自问算不上聪慧,实在是因为夫人拿来搪塞的理由,太过拙劣。”
“夫人手臂上的伤痕,根本就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吧。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