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们这些查案的人往里面跳?”沈听肆不禁想起白日里那妇人歇斯底里的模样,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但凭他这么些年的断案经验,此种猜测虽然大胆,却也并不无可能。
“是。她是许世镜的遗孀,如今下场悲凉,最不易让人起疑,可她不外乎也会利用起这一点,降低所有人对她的警惕。”卫时谙如是说道。
“可……”祝煜枫刚想着反驳,便见自家主子抬眸睨了他一眼,顿时将要脱口而出的言语又咽进了肚子里。
“太子妃说得不错。”谢今朝从案下拿出从董婉处得到的所谓许世镜的亲笔实证,说道:“不妨来看看这个。”
他指尖捏起这些纸页的边角,皆厚重滑腻。
一个人如若是想搜集据证,必然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做到。这些据证就须是日积月累,长时间积攒而成。
临安州地属江南,多用毛太纸,纸幅偏小,略薄,性质柔和。若是长期保存,表面便会发黄,纸质也会变脆。
眼前的这一沓卷册,纸张上都有明显的帘纹,确是毛太纸无疑。只不过上上下下揉捻起来,皆是片笺片玉,清整干洁,断没有发黄老旧的痕迹。
“这些,都是新纸。看样子,放这些纸张的人,对江南纸实在了解甚微。”谢今朝抬起眼眸,眉间染上一分了然的笑意。
这一方发话,倒叫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意味。
卫时谙只是惊于他反应过于敏捷,竟在接过纸册那时便察觉出了不对,而后还能将计就计,以稳住董婉。
姜昀黎与沈听肆则是在这一番比对下,对董婉有疑这个推断感到惊骇难言。
只有祝煜枫,喃喃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而后涨红了脸色,难堪地转过身去。
屋内这么些人,一时间难得陷入了沉默。
只是下一刻,便有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如同惊雷破空一般将众人生生拉回神思。
“殿下!不好了!仁通来报,说许夫人被人告发与临安州府主簿通奸,现下就要被抓去沉塘了!”
什么?!
———
待又顶着浓浓夜色疾驰赶到仁通县令府门前时,场面已然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只见村民提灯的提灯,点火把的点火把,男女老少都挤在一处,吵嚷攒动。
而那事故的最中心,正是白日里刚打过交道的董婉。彼时她还穿着缟素,胳膊被两个村妇拖拽着,不知识要被带去何处。
她已是顾不上哭泣,只将身子努力地往后蹲,双腿死死撑着地面,拼命摇头企图不让自己被拖走,可奈何势单力薄,根本招架不住。
“住手!”
祝煜枫这一声大嗓门霎时起了作用,处于骚乱中的人们均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不属于他们其中的声音。
人群四散开来,那被围在当中的董婉泪眼迷离,看清了来人后,立刻挣脱了两个婆子的手,连跑带爬地冲到卫时谙的身前,紧紧攥着她的衣摆。
“青梧姑娘、青梧姑娘!求求你,求求你向太子殿下求求情,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求求太子殿下!求求太子殿下!”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应是受了连续的打击,有些神志不清了。
卫时谙蹲下身子,低声说道:“你先起来,跟着我,别过去。”
谢今朝见此,向一旁的祝煜枫吩咐道:“你去,把告发的那人带过来。”
众人一听董婉这话,惊觉为首仪貌出尘的男子竟是当今太子殿下,不由齐齐跪地叩首,说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谢今朝抬步上前,神色岸然,开口道:“诸位皆知仁通疫病严重,今日孤也指派了部下挨户分发救济粮饷。为怕疫病传染,水源也切了钱塘的龙渠来保证供应。”
“故这段时日里,还请诸位切莫聚集,以免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