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楼下学生们的交谈脚步声也渐渐消失。
穗禾抱着膝盖蹲在门后,脑袋埋在臂弯。
她的思绪一团糟。
没有手机,天台地方又很偏僻,万一老师没有及时找过来,她甚至可能一个人在这里过夜。
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吞没,加之这几天被排挤、被非议、被孤立,一时间,酸楚涌上心头,被理智挤压下去的情绪发泄出来。
她埋下头,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林安年打开门时就看到这一幕——
女生白色的校服短袖被蹭的脏兮兮的,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像是只被抛弃的小动物,惶惶然的无助。
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哭好不可怜,眼尾泛红,闻声抬头看他。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安年手里拿着手电筒,雪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了进来。
穗禾仰着头,望向他。
星空万顷,落在她的眼里,连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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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宋铁柱把高天翔单独叫过去质问了一趟,侯思成追问下才知道,他们午休出校门的事情似乎被人告到了宋铁柱那里,宋铁柱盘问一番,高天翔怕牵连到林安年侯思成,死死咬定几人没有出去,被宋铁柱扣了大半个下午,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
唯一知道他们出去的人,只有撞破他们回来的穗禾。
林安年心下一阵烦躁,晚饭时间去露台放放风,正巧撞见了拎着晚饭上来的穗禾。
少年离去时带着几分戾气,却没想着锁门困住她。
天台风大,他摔门而去时用了几分力气。
林安年是在上晚课的时候发现前桌的座位还空着,她这个新来的转校生不是无缘无故逃课的人。
思及此,他转眸。
窗外狂风大作,吹得树枝摇摆不定。
晚自习上到一半,少年“腾”地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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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禾抬着头,愣愣地对视上林安年的目光。
天台的狂风大作,夜空的星子也被乌云遮住,冰凉的雨滴顷刻间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穗禾被淋了一头雨水,冰凉刺骨,仓皇往楼道里跑。
手腕处一抹温热覆上,一股力道拽着她往门里一扥。
少年面容被劈下的闪电照亮,他微侧着身子,下意识地将她化装备,垂着眼,眼睫上带了雨水,手臂用力,顶着席卷过来的狂风暴雨将天台的门关上。
他用足了力气,手臂上肌肉线条起伏,看得穗禾面上一红,别过头去。
“愣着干嘛,去搬凳子来。”林安年用力关着门,沉声命令。
穗禾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着去搬凳子。
楼道里杂物堆积,两人合力,用桌子凳子将门板顶住。
劫后余生般。
只有窗外隔了一层的雨声噼里啪啦和呼吸声。
穗禾额头上不知道从哪里蹭的灰尘,鼻尖也脏了一块。
看着像极了出逃的小猫,从沙发下被主人揪出来。
林安年也好不到哪里去,白色的t恤上被刮了几道划痕。
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他的眉眼。
少年狭长的桃花眼弯起,望着她。
他身高优势明显,微微俯身,到能和她平视的高度:“脏兮兮的样子可真丑。”
穗禾:
天使般的容颜,偏偏长了一张恶魔的嘴。
他不张口说话真的是世界都太平了。
穗禾没说话,转身就走,步子有点嗯,怒气冲冲。
雨声淹没了少年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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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午自习的时候,穗禾被一道物理题卡住了,光是受力分析就不知道画。
午自习结束就要收,他们的物理老师是隔壁十三班的班主任,瘦瘦小小的人却很凶,因为门牙很大被学生们起了个外号叫“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