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走后,姜知意哇一声吐了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因为刚刚死命忍着,此时翻腾得更厉害,姜知意涨红着脸,吐得额头上起了青筋,眼角流出泪水。
她闻不得那个香囊的气味,从前并没有这个忌讳,如今大约是有孕的缘故,一嗅到那股香气就想吐,沈浮去主院吃饭时,她已经吐过一次,他回来后她躲在卧房避着他,没想到他方才临走时过来一趟,到底惹她重又恶心起来。
因为不能被他看出破绽,她死死压着舌根忍着,忍到了极点,此时吐得厉害,吃下去的饭全吐干净了,嘴里发着苦,也许是胆汁。
小善掉着眼泪给她拍背,轻罗取水给她漱口,声音哽咽着:“姑娘,夫人答应你回去吗?”
嘴里苦得厉害,心里也发着苦,姜知意摇头:“没。”
半晌,听见轻罗低低的啜泣:“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眼前闪过黄纪彦热切的脸,我告个假,亲身去趟西州。姜知意抹掉眼角的泪,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吩咐轻罗:“待会儿你去趟黄姐姐家里,请阿彦帮个忙。”
前院会客厅。
沈浮坐在主位,左司郎中马秋正在禀报刚收到的消息:“易安附近几处卫所全都奉旨向易安开拔,唯有西州那边有点情况。”
他抬头,对上沈浮无喜无怒的脸,想起接下来将要说的是他的大舅子,有点紧张:“宣武将军姜云沧前天夜里启程,正星夜赶往京中。”
沈浮入鬓的长眉抬起,意外之中,又有些早知如此的微妙。
他派人盯着姜云沧已经一年多了,事情的起因,是姜云沧去西州之后,曾偷偷见过岐王谢勿疑一面。
那次会面连姜遂都不知道,他也是因为一直监视谢勿疑,才偶然得知。
他当时就报给了谢洹,谢洹笑道,云沧朕是信得过的。
可他信不过。姜云沧桀骜不驯,难以掌控,姜云沧对他很有敌意,姜云沧从来都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谢勿疑蛰伏多年,赶在此时突然回京,姜云沧也恰巧在这时候,连封奏折都不曾上,私自从戍地返京,这不像是巧合。
“查出原因了吗?”沈浮问道。
“没有,不过姜云沧临走前,清平候收到了从驿路送来的一封信,”马秋谨慎着措辞,“属下让人查过,那封信是车驾司主事黄纪彦让人加急送去的。”
阿彦,阿彦。耳边仿佛响起姜知意软软的唤声,沈浮冷着脸:“黄纪彦时常与侯爷通信吗?”
马秋不敢说不知道,只道:“属下这就去查,不过黄主事一早告了假,眼下似乎已经出京了。”
沈浮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关联。姜云沧接到信匆忙进京,黄纪彦在这时候告假出京,黄纪彦曾给姜遂寄过一封信。
手指轻轻点着椅子扶手,沈浮耳边再又响起姜知意软软的唤,阿彦,阿彦,她叫的,真是好生亲近。这些事,会不会跟她有关?
“属下还发现一件事,”马秋又道,“这几天进城的人数每天都比前一天多一点,但出城的人数没有明显变化,属下已命城防司的人加意核查。”
进城的人数每天都比前一天多,出城的人数却没变,那么多出来的这些人,全都留在了在城里。沈浮轻轻点着扶手,近来京中最大的异动,便是谢勿疑披枷戴罪,赶往京中探望病重的周老太妃,他直觉这些留在了城中的人,跟谢勿疑有关系。
谢勿疑进京这件事,其实是古怪的,若谢勿疑真有异心,留在易安显然比留在京中要方便得多,他费尽心机进京,除非,有必须进京才能办的事。
须得查查旧日的情形。沈浮起身:“回去查查七年前的卷宗。”
七年前先帝登基,谢勿疑被遣往易安,一年前先帝鼎湖龙去,谢洹登基,在此期间谢勿疑一次也不曾回过京城,如果他与京中有什么联系,最容易入手的,便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