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迎来了久违的大晴天。
烤人的太阳今日休沐。
给她家送鱼的小贩想抬高价格,说是最近鱼都在涨价。
王春梅和纪永华哪里能干?天还没亮就出门去找人家了。
不用去铺子里,纪冰睡到八点才起床。
搬了个小板凳,拿着盆,去院里的水龙头下,开始刷昨天那双破掉的脏鞋。
浸了水,橡胶底倒是不怎么脏,这是她自己买的鞋子,也是唯一一双合脚的。
去年有外地的货车拉了很多这样的鞋子,在菜市街街口叫卖,十块钱一双。
她咬咬牙,买了。
倒了点洗衣粉在鞋面上,拿刷子刷,军绿色的布面已经起了毛球。
换了几次水,鞋子已经刷干净,纪冰拿起那只破掉的鞋子低头看,幸好‘伤口’比较整齐,缝合起来难度不大。
‘砰----’
突然,一只鞋子砸到了她的头,接着又掉在地上,翻了个面。
同时,另一只鞋子掉在她面前的水盆里,溅了她一脸水。
“纪冰,鞋子刷干净点,我过几天要穿。”纪夏把话丢下,就拿着玩具枪往外面跑。
纪冰忙伸头喊道:“你别跑,好好走。”
没人回应她。
刚把鞋子晾好,纪年就拿了几件衣服过来,“这些都是要手洗的,一件一件分开洗,别染色了。”
纪冰双手环臂,舌尖抵了抵嘴角,“纪年,爸妈可不在家,没人惯着你,自己洗。”
她抬脚往屋内走,纪年一挪步,挡在她前面,“爸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回来又怎么样?”纪冰轻笑了声,带着不屑,“你也不小了,不用事事都找他们撑腰。”
“怎么,你怕啦。”纪年也笑了。
纪冰耸了耸肩,冷哼道:“我怕什么,他们又不会打死我,倒是你,我要是被打了,你也跑不了,我挨过的巴掌,一定会还在你身上。”
纪年笑意褪去,“爸妈生了你,又把你养这么大,叫你干点活委屈你了是吧。”
“他们是没生你,还是没养你,你怎么就不能干了。”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的手是拿书本,拿笔杆的,怎么能干这些粗活。”纪年抬起下巴,带着某种莫名的傲气,“你连字都不认识,能为这个家做什么?我将来可是要读研究生,念博士的,可能还会出国。”
纪冰切了声,“那又怎么样,跟我有关系吗?”
“我发达了,你不也跟着沾光,全家人都会跟着沾光。”
“这种光,你自己沾吧,我不稀罕。”纪冰嘴角下撇,“衣服,自己洗。”
说着推开他,往屋里走。
“纪冰,爸妈一会儿就回来,你还想挨打是吧。”纪年抱着衣服站在院子里,被这么呛声,已经恼了。
纪冰脚步没停,头都没回,“你大可以去告状,我挨几棍子,你一定会被我抽几棍子,这种‘好事’不会少得了你。”
纪年脸上的伤刚好,此刻整张脸都扭曲着,瞪着眼,气得双拳紧握,把衣服都攥皱了。
他回过神来,忙松开手,把攥皱的地方抚平。
然后,放进了洗衣盆里,等王春梅回来洗。
三伏天里,这样的好天气着实少见。
第二天又烈日高悬。
晒了两天,鞋子就干透了。
纪冰趿拉着人字拖,把鞋子收回来,回到房间,打开抽屉,拿出针线盒。
‘吱吱吱----’
有一只老鼠正在抽屉里睡觉,被她的动作吵醒,不悦地发出叫声。
灰色的短毛都炸起来了,小身子圆滚滚的,肚子大,像怀着孕。
纪冰拎起它的尾巴,老鼠头朝下,不停地摆动,发出吱吱叫声,那双小眼睛隐约透着恐惧。
“啧,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上回从我脚上爬过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