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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刻(3 / 3)

六分,那其实可能懂了有七八分。

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连潇手持树枝,清隽的脸庞堪比雪白的美玉,精致的眉眼挂着冷峻,仿佛高山上的久未消融的霜雪,清冷纯澈,却又遥不可及。

随着他开始动作,似芝兰玉树般的体态修长而不失韧劲,分外赏心悦目。他手中所拿仿佛也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柄锋芒雪亮的长剑,剑刃过处,犹见残影。

当连潇不断把沧溟剑法的剑式逐一完美复刻,李夫子的神情愈来愈严肃,先前那些怀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整套沧溟剑法下来,时间甚至还未过半个时辰。

有学子下意识抚掌,随即便引来更多的,如浪潮般的掌声,久久不断。

谁也未曾料到,连潇居然真的能把整套沧溟剑法记下来。所以这掌声,倒是真正发自内心感到震撼了。

李夫子倒是没鼓掌,但是他走过去,站在连潇面前,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他一字一句道:“还不够。”

没人知道他这句“还不够”,是指连潇复刻得还不够好,还是沧溟剑法中漏了哪几式,所以招式的数量还不够。

唯有钱芊知晓他真正想说什么。她抬起眼帘,静静地看向连潇,声音微低,也说道:“还不够。”

连潇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夫子,并无任何不悦,亦或是羞恼,而是谦卑地询问道:“哪里还不够,我改。”

语气之中,尽是对求学的渴望。

李夫子道:“你是第一个只看一遍,便将这沧溟剑法记住的人。不仅如此,你甚至连我刚刚挥剑的力道、角度,都重复得臻至完美。但是仅学会剑法的招式,还不够,在你的剑式里,我看不到一丝一毫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无论是剑意还是其他。你就像是在誊抄一篇文章,连字迹都如原文般工整,可是也仅仅是誊抄罢了,你真正去看过这篇文章里写的是什么吗?对这篇文章你有自己的见解吗?”

李夫子长叹了一口气,继而又道:“你还不够好。”

此言一出,众学子哗然。

如果连潇这都不还够好,那他们练出来的又是什么东西?岂不都是垃圾?别说是有自己的东西了,他们连这套剑法完整复刻都做不到。

“他尚是初学者,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严苛了。”钱芊在一旁适时的插话道。

她唇边萦着温和的浅笑,李夫子看了,紧锁的眉头松了松,仔细想想,自己倒也笑了,浓密蜷曲的须髯微微颤动,道:“你说得对,只是我观他这套剑法之流畅,下意识便不拿他当个初学者看了。他日后的路,还很长,天赋异禀有时并非是什么好事,若要经历起磨难来,也要比寻常人痛苦百倍。”

远眺天边,云卷云舒,身披明媚艳丽的霞光,以不可见的速度自在徜徉。霞光的尾梢处,渐变为深色,连接着暗夜的幕布,而幕布之上,又点缀着小巧明亮的星子。

当——

余韵悠长的钟声响起时,李夫子负手而立,说道:“今日课结,大家回去吧。”

众学子顿时松气,揉着酸痛的手臂哄散开来,三三两两结伴向宫门走去。

“先生。”

连潇叫住了李夫子。

李夫子回过头,浑浊的双目骤然减了几分在课上的厉色,问道:“你还有何事?”

“我明日能再来听您的课吗?”

“明日北宫主讲功法课,我不在国子监。”李夫子道:“后日吧,后日有我的课。”

“多谢先生。”连潇行礼道。

李夫子瞧着这少年虽面色平静,但眸中喜悦难掩,倒是也很喜欢这个便宜捡来的学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名李扶,住在长生巷最东边一户,你若平时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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