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子小声嘀咕道:“这话您都说了不止一百遍了。”
李夫子充耳不闻,又道:“咳,总之这沧溟剑法第二十八式我已经演练出来了,此式讲究人剑合一,一招制敌,但前提是,要先发现敌人的致命弱点。接下来,你们便自己练习,我会一个个看下来,指出你们有问题的地方。”
众学子拖长尾音,怏怏道:“是。”
没一会儿,所有人拿着自己的剑,如寥落的星辰四下散开,寻了处地方开始各自练习剑法。
在挥剑的学子中,唯有两人格外显眼,那便是钱芊和连潇。他们手中空荡荡的,仍然站在原地没动,一眼扫过去,格外引人注目。
李夫子留意到了,走上前问道:“你们为何不练习?可是有什么地方不会?是否需要我再示范一遍?”
钱芊摇头,指了指连潇,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他没有剑,我不用剑。”
“为何没有剑?”李夫子闻言,正色道。
法器乃修士的半条命,器在人在,若踏上修仙这一条路,则必定是要有属于自己的法器的。
“因为穷,买不起。”连潇实诚地说道。
李夫子:“……”
能进入国子监读书的学子,不是天潢贵胄,官门子女,就是世家大族,个个家中富裕,权势滔天,不说法器了,怎么会有人连一把普通的剑都买不起?
钱芊走到远处有树的地方,折了一长枝下来,返回递给连潇,道:“先生若不介意,就让他用这个,如何?”
几人对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仍然吸引了一众学子的注意,只听一道傲慢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讥笑道:“瞧你们这穷酸样,不愧是缙国那种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乡巴佬,连把剑都买不起还修什么仙啊?拿个小树杈是来给自己挠痒痒的吗?还是赶紧滚回家吧!”
五皇子说完,顿时引来众人的哄嘲,张张笑脸不一而足地看向连潇,露出了鄙薄的神情。
李夫子听他话中意思,方才恍然大悟,知晓了眼前少年的身份,原来竟是那位缙国质子。
他虽没在北宫见过连潇,但也从南宫的夫子口中听说过对方的传闻。除了修仙,其他各科样样精通,整个国子监也是独他一人了。不过人各有所长,能在一项长处上登峰造极,亦值得钦佩。
“五殿下,话不能这么说。”李夫子神情严肃,不赞同地说道:“法器再重要,也得依靠人的驱使才能发挥它的用处,故从本质上来说,任何法器都和这位姑娘手中所拿的树枝并无区别,能有则有,但不一定要是最上乘。法器无贵贱,同理,人也无贵贱,不论贫富尊卑,强则无敌。”
五皇子平庸的面孔扭曲了一下,眼中底掠过几分窘怒之色,在心中暗把李夫子咒骂了几遍。
国子监中,也就这李夫子明知他的身份,却还敢驳斥他,用戒尺打他手心!他向祭酒和父皇都告过状,可祭酒苦口婆心劝他要听夫子的话,而父皇则冷嗤应该让李夫子对他再严厉些,这可把他委屈坏了。
他是不敢对李夫子怎么样,但让自己当众落下面子的源头,他可就得好好惩治一番了。
思及此,狠戾的目光便落在连潇身上。
五皇子咬紧后槽牙,心中一些阴暗的想法犹如小钩子,钩得他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就去做。
李夫子说教完,看向连潇手中的树枝,微微颔首,道:“可以用。”
听到他如此爽快的回答,对待法器的态度也不像大多修士那样一味只追求品质,这点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钱芊顿时对这位邋遢的夫子生出几分好感。而连潇亦然,拱手道:“多谢先生。”
“至于你,你不用剑,那用什么?”李夫子的视线转移到钱芊身上。
“先生,我用刀。”
刀?
李夫子有些许错愕。他道:“在国子监中,学子的法器统一为剑,唯有沈家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