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缩,试探的唤了声:“你是芍药?”
芍药是她的贴身婢女,那样貌流失在岁月长河中,她已有些记不真切了,可仔细看着看眼前的相貌,分明就是十四五岁时的芍药。
首辅与夫人走后特地告知过她们几位近身婢女,切莫扰了姜梨恢复病情,那婢女虽不知她忘了前事,怎还会知道她的名字,却也点了点头,如实答道:“奴婢名唤芍药。”
再将药碗递了上去,温声说着:“小姐还是快些喝药吧。”
方才喝下去汤药的触感十分真实,做不得假,这一切都是真真的。
芍药见她仰头便喝了去,不由得有些震惊,要说以前让小姐喝下药,哪次不是耍小性子不喝,还得她们万般规劝才肯。
如今怎喝的这般痛快了?
倒也没有多想,见她这般乖巧的喝了药,便收拾了药碗,准备端出去。
再看房中那些顶好器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面色不由得有些复杂,拦住了准备退下的婢女,无视了她疑惑的眼神,小手指向自己,只迟疑的问出心中的问题:“你……你知不知,我是谁?”
芍药也是知道府医论断的,听她这么问,自然没生疑,只耐心的为她解释:“回小姐的话,小姐是首辅嫡次女,名唤姜梨。小姐前些日子磕到了头,不小心摔伤了,所以记不起往常。”
姜梨瞳孔一缩,心下怦怦直跳,将幔帷攥紧,稳了呼吸后,才问道:“那现下,是何年份?”
“回小姐,现下正是昭和三年初。”
“昭和三年?!”
姜梨喃喃一声,若她没记错的话,昭和是前朝记时所用年号,且昭和三年,算起来她现下……约摸十六岁?
“现下确是昭和三年,小姐可有什么事?”婢女见她面色不好,忙躬下身,小心翼翼的问着。
收敛了心下的错愕,姜梨强令自己镇静下来,微摇了摇头:“只是问问罢了,无事,你且下去吧。”
“是。”
芍药得了吩咐,喏喏的应了声,收拾了空的药碗,便下去了。
待她走后,姜梨揉着胸口,捏紧了被褥,大口吸着气,神情恍惚。
若按芍药所说的昭和三年,昭和三年……所以,她死后莫名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
方才听那府医说她患了失忆症,那便更好了,总归不会露馅儿,就是做了些与往日不同的举动,她也有了借口。
日子渐渐过了七八日,姜梨虽然震惊,但也终于相信了这般诡异的事情。
只是院中不知缘由的下人们有些不解,为何这二小姐近日来都不爱说话,若不是偶尔能得几句吩咐,恐怕只会以为那是个哑巴。
那自然是姜梨怕露馅,虽说有那失忆症做借口,可还是小心些为好,可不能轻易让人知晓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否则会被拉去当成妖怪给烧了。
今日也如前几日般,悠悠的吃着婢女奉上来的点心,那首辅与大夫人自从知晓了这病惊扰不得,所以这几日倒是没人来,她才得以这般悠闲。
夏晨的日头不如午后,此时还未毒辣起来,倒是适合吹风,蝉鸣声聒噪,光透过树梢,洒落了几丝,细碎流动。
惬意的躺在秋千上,婢女在旁扇着凉风,姜梨只觉日子舒心极了,重回了少时的日子,也不用再像以前那般经历磋磨,可真真是舒适。
正舒服的喟叹着,却听外间突地传来几声对话,婢女前来传话,说是大小姐来了。
姜梨眼睫微微颤了颤,她本以为今日也如前几日一样,却没想到不速之客来的这般快。
今日的姜柔着了件淡青色衣裙,瞧着十分衬她那身书香气,略施粉黛,娇娇柔柔,姜梨心内感叹了句不愧为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阿梨,不知这几日恢复的如何?”姜柔几步便上前,拉着她垂在秋千藤上的手,好不亲昵的问着,外人眼中看来便是一副好长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