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部的动静早有人禀告贺竞诚。
贺竞诚停在林历面前,装作不知情,问:“怎么回事?”
声线低沉,带着隐隐压迫感,不怒自威。
销售部一时落针可闻。
林历没想到引来贺竞诚,有些后悔刚才没能控制住脾气,解释说:“一点小事,已经解决,没想到惊动贺先生,是我疏忽。”
贺竞诚看了林历一眼,目光转向沈蕴。
因为身高差距,沈蕴需要仰头才能同贺竞诚对视。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眼神里有气愤,有不服,心道销售主管欺压新人,推脱责任,销售总监不问青红皂白偏袒亲信。
如此风气,都是贺竞诚这个老板失察,难辞其咎。
沈蕴眼里一惯容不得沙子,他打定主意,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离开wis,但被人泼脏水是绝无可能。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林总监说得恐怕不对,不是小事,也没有解决。”
林历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贺竞诚一抬手,林历只得把话咽回去。
沈蕴道:“今天一早我到公司,言主管找到我,说林总监要陪同贺先生去xron开会,缺一份文件,让我送一趟。”
“我看着文件从打印机里一页一页打出来,言主管亲自装订后交给我,我没有耽误,立刻坐电梯到16楼,赶在林总监离开前把文件交到他手上。”
听到这里,言一旭忍不住了:“这是你一面之词,文件明明就被你换过!”
沈蕴仍看着贺竞诚,表情坦然,目光磊落,不受影响地继续说:“可根据言主管的说辞,他打印了两版文件,先打印旧版,察觉不对后又打印新版,交给我的是新版,只是因为我对他不满偷偷调换成旧版,交给林总监。”
说到此处,沈蕴才偏头,余光斜睨言一旭:“言主管,是这样吧?”
言一旭被他的气势弄得一怔,一时竟忘了开口。
贺竞诚也看过去,言一旭顶不住压力,结结巴巴道:“贺先生,是这样的,您听我说……”
“你承认就好。”沈蕴打断,环视四周,接着道,“我们二人争议的点在于言主管究竟打印了几版文件,而刚才有人在言主管桌子上找到了一份新版文件,似乎佐证了言主管的话,但我认为这根本不够。”
贺竞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容忍一个新员工说这么多,他挑了下眉:“为什么不够?”
沈蕴道:“因为这份文件只可能是言主管意识到犯了错之后补打的。”
言一旭脸涨的通红:“是你蓄意报复还狡辩,不知悔改还血口喷人。”
沈蕴很冷静:“是谁狡辩,是谁血口喷人,只要查一下内网的打印记录,一切分明。”
他话音落,全场鸦雀无声,都朝贺竞诚看去,等待他示下。
隔了一会,见贺竞诚没反应,沈蕴问:“怎么了贺先生,别告诉我堂堂wis,连打印记录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查不了。”
公司创建以来,还没有人敢同贺竞诚这么说话。一旁的许助理倒吸一口凉气,忙去看贺竞诚的脸色,而一向严肃专注的贺竞诚竟然在……
走神?
贺竞诚想起一件事。
两年前他刚回国,参加一场研讨会,结束后去餐厅吃饭,特意选了沈蕴旁边的座位。
茂密绿植将座位分隔,沈蕴并没有注意到他,同坐在对面的李琪珩讲话,不知说到什么,两人都变得有些激动。
贺竞诚记得沈蕴问:“怎么了李琪珩,别告诉我你堂堂琪珩科技的总裁,连财务这点小事都查不清楚?”
许助理低声提醒:“贺先生……”
贺竞诚收回思绪,递给林历一个眼神,林历接收到他的意思,立刻道:“去查打印记录。”
打印记录很快被调出来,言一旭早上只打印了一份旧版文件,两个小时后才又打印了一份最新版。
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