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的青『色』长影。
那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
就像有人反复往湖里投落石块,再反复将涟漪压平。
他开始经常将自己束在那座楼阁上誊抄经卷,一模一样的仙帛、一模一样的笔,有时候甚至连天都像那日一样泛着绯『色』。
不论他誊抄完多少卷,不论他何时顿住笔尖抬起头,都不会再有那样一个人笑嘻嘻又理当地落在他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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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有了一次破例。
依照灵台天规,被打落人间的仙,他是不能过问的。他有一次借事了花家,在花家留了一道符书,帮忙探那人的痕迹。
在那些年的符书回音里,云骇落回人间后过得其实还不错,他忘记了曾经仙都的有,像世间万千百姓一样,过着普通而平静的日子。
他就住在春幡城边角,在花家日常可以探寻到范围里,学了一些简单的术法,一直没有再入仙门。
仙都人不记年岁,无仙首是个例外。倘若有人突问起,他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答一句如今是人间多少年。
他作为仙首,必须常守灵台,很少得空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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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花信觉得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多年,直到云骇在平静中慢慢走完凡人的一。
可实际却并非如。
谓的“平静”比他以为的要短得多。
某一天,他在花家的符书回音里收到信,云骇跟着车马经大悲谷时碰到了邪魔作『乱』,花家已经在往那里赶了,是恐怕凶多吉少。
很久以前,在他还不及弱冠龄的时候,习先曾同他聊起过死。他当时回答:“那自有一番机缘,短命或长都各有造化,我不在意。”
而不久前,他甚至还想过,凡人自有老病死,云骇免不了这些。
可真当他见符书上“凶多吉少”四个字时,他才现自己先前皆为空话。在他反应过来前,他已经负剑直下了人间。
他心想:倘若云骇尚有一丝活气,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救回来。
倘若云骇已经身死……
那一瞬,他穿过大悲谷上方的云烟。没到隆冬却凉得心惊。
他忽现,自己根本没法想后一个“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