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他就该跟牌位前已经越跪越薄的蒲团相亲相爱缠缠绵绵。
跟老祖宗们谈心,不比跟邪物谈心强吗!
快要闪身进入牌位室之时,一抹黑色的身影终于慢慢腾腾,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煞气四溢,全蛋尖叫一声,呲溜一下就冲进客厅中藏到了沙发下。
天本来就黑,再加上这“人”浑身冒着黑气,若不是知晓那是自己的身体,恐怕连全覃自己都认不出来。
四肢不协调般随意摆动着,脖子一点一点发出“咔咔咔”的清脆声响,“他”就要慢慢抬起头……
全覃的面上露出一抹屈辱之色,而后毅然决然飘进了供奉着牌位的储藏室之中,“扑通”一声滑跪在了蒲团上。
“老祖宗们,救命啊!”
在全覃的印象中,他只有小时候曾得到过来自牌位们玩儿似的庇佑。
但现在别无他法,他也不能抛弃自己的身体当真飞奔出去,只能挑挑拣拣,看看全有乾宝贝般放在供桌底下的法器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就在全覃撅着屁股翻找自己勉强会用的法器之时,撞门的声响倏地炸响在耳边。
“砰——”
“砰砰——”
“卧槽!”
全覃猛地扭过头去看。
一点废话都没有,就直接开干吗!
“砰——”
算起来,这房子的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
不过这薄脆一扇门显然比全覃想象中的结实,伴随着每一次强烈的撞击,都能看到一层水波纹似的白光轻轻漾开。
供桌之上的牌位们不约而同地织出一张细密的白光网,将这间四四方方的小房间裹得严严实实。
明明是非常阴间的画面,在全覃的眼中却宛如天使下凡。
“呜呜呜呜老祖宗们,明天我就给咱们做香!做大的!做粗的!做上个百八十根!”
听着如此娴熟的画大饼之术,牌位上的白光似乎更亮了,甚至激动地开始发抖,“嗡嗡嗡”地震颤着。
“覃覃,怎么回事?快开门快开门!”
撞击声消失了,全有乾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外响起。
全覃一愣,难不成叫魂这就回来了?
不对,虽然是他爸,但全覃也不得不承认全有乾没这么厉害。
厉鬼就在外面,怎么可能如此安静地相安无事。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外面后知后觉地响起一阵打斗声,不时还伴随着“全有乾”的哀嚎与骂娘。
全覃撇撇嘴角,十分坚定地努力缩成一团,又往供桌的方向靠了靠,怀中还紧抱着一柄金钱剑。
“老祖宗们,我听话、懂事、长得也好看,”全覃嘀嘀咕咕,“关键是我还没对象,咱家的血脉不能就这么断了啊!”
此话一出,牌位们震得更厉害了。
全覃面上警惕胆小如鼠,嘴上继续甜言蜜语稳如老狗:“赶明儿再烧点时兴的衣裳下去,这夏天啊过得快,等到入秋,咱争取人手两身保暖秋衣秋裤……”
大概是太沉迷于描绘未来美好蓝图,全覃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快拱到供桌之上,离那最近的牌位不足一拳距离。
“要不西装也做几身吧,穿上老精神了——啊!!”
流星般的光点在眼前炸开之时,那声细微的木质牌位倒下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见。
身体骤然向下坠落,没有底似的,以一种远超地心引力的离谱速度迅猛地跌进一片虚空之中。
无风无声,连时间都是静止的。
思维凝固又僵硬地转动。
全覃艰难地回想,他好像听全有乾说过什么。
家里的牌位是连着祖坟的。
小时候的全覃从未好奇过他们家的祖坟长什么样子,但这牌位他拿起又放下擦了无数次,却从未遇到过今天这般情况。
没有丝毫疼痛地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