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祖宗们上香,又想得到庇佑和回馈,那必然得要精挑细选一个时间。
午夜12点,阴气最重之时,最适合emo谈心之时,本该聊表心意的全覃却早早睡下了。
害怕真的听到看到什么东西,他已经在正午12点上过香,这大半夜的,还是叫老祖宗们好好睡觉吧。
全有乾今晚上要出外勤,拿着家伙事儿给人叫魂去了。
家里就只剩下刚捡来三个月的小流浪黑猫全蛋蛋,以及熟睡中的全覃。
白天刚刚离过魂,他睡得其实不太安稳。
才下过雨,夜风难得寒凉。
明明没有开冷气,亦有种凉飕飕的瑟缩感。
神魂不稳,大概是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如同在海上浮浮沉沉的感觉,全覃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晕船。
海水腥咸的味道,就好像是浸泡过无数尸体,又架在沸锅上煮地焦干,混着腐烂物粘稠又发黑的尸油。
“呕——”
他双手抓住床沿,忽然翻身干呕起来。
太过用力,指尖都开始泛起点点白色,又在蓦地松手后因为充血而变得殷红。
“喵呜~~~”
甜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全覃将碎发尽数撩到脑后,向后靠在床头,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朝门口看去。
撒娇精全蛋蛋也在看着他,碧绿的竖瞳在黑夜中隐隐泛光。
“喵嗷~”
如果会吹口哨的话,全蛋此刻大概会搭配一个歪头杀,再顺便抛个媚眼。
没了额发的阻挡,新任铲屎官的面容愈发有攻击性的艳丽,360°展示了什么叫做“性别/物种倒也不必卡得那么死”。
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全蛋看了又看,见他无甚大事才迈着优雅的猫步朝外走去。
全覃的嗓子有些发干,胃里也还犯恶心,想去喝点水压一压,便跟在全蛋身后出了门。
动物的嗅觉远比人要灵敏,更何况全蛋还是一只玄猫。
一股沾着新鲜血液的腐朽气味传来,让他不时就回头看一眼全覃,眼带疑惑。
全覃似是毫无所觉,眼眸半垂着,手指蜷起又展开,一看就是来自铲屎官的惯性手痒,想要rua一下前面晃来晃去的肥尾巴。
那么,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的?
是那双碧绿的瞳仁以一种奇特的规律频频朝后望。
还是黑猫的步伐笔直,却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全覃忽地想起一个传言。
——玄猫是阴路上的指引者。
墙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走过,呼吸时的焦灼热气本该潮湿而鲜活。
不,也许根本就没有呼吸。
一切都是错觉而已。
脚步倏地停住,全覃慢慢眨了下眼。
手指僵硬地伸进睡裤口袋中,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那颗已经毫无灵气的平安坠,没有跟随着他被带出来。
——离魂了。
大概是有些许生疏,也许等他再离几次熟悉熟悉,就能在第一次时间发现这令人懊恼的事实。
全覃回过神,果然,眼前哪里还有黑猫的影子?
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也在幻觉消失之后如此鲜明地四溢在各个角落。
全蛋浑身炸毛,在他身后对着房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假如再仔细看,便能发现他后腿发颤,正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动,又炸又怂。
全覃动了动嘴角,想要小声提醒全蛋快跑,又想到他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东西的目标是自己,倒不如他先跑。
身体先于脑子做出反应,意识到自己离魂后,全覃便不动声色地往西边一侧轻飘飘地飘。
对不住了,老祖宗,还是要打扰你们!
全覃痛定思痛,觉得今晚上安然入睡的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