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覃顿了顿,手下却一直流畅地在给人捏腿,好半晌才自然地往下接话:“今晚您想吃什么香?”
封罹是鬼,还是睡了不知道几千年的老鬼,虽然他表现得对香火并没有多么热衷,但全覃觉得这世界就没有不爱吃香的鬼。
如果有,那一定是做香的人手艺不好!
全覃虽然从小就不喜欢驱邪咒术一类的东西,但却挺喜欢做手工,忙时也会帮着全有乾扎纸做香,自认为手艺还是不错的。
封罹这才终于正眼看他,声音带着些慵懒的低哑:“又有什么麻烦事?”
“真不愧是咱家老祖宗,什么都瞒不过您!”
全覃声音脆甜,凑上前,小心翼翼将下巴搭在躺椅的扶手上,离封罹的胳膊只有短短半寸距离。
“就是,您还想着刚才在酆都看见的那个扶持计划吗,您觉得……”
全覃本来只是灵光一闪,但奈何一路看见阴间的现状,这灵光直接就挥散不去了。
以前的他对鬼神之事一向是敬而远之,但现在他们家既然都抱了一条金大腿,这不得用一下才不浪费!
不等他说完,封罹便侧过身背对他,顺便将那只被呼吸间的热气拂过的胳膊搭到身前,并冷冰冰吐出两个明晃晃拒绝的字——
“麻烦。”
“不麻烦!”
全覃得寸进尺,探过身硬往前凑,双手转而去捏他的肩膀,软声劝说:“我先打听打听,绝对不会让您麻烦!”
“呵——”
肩膀上的力道又柔又轻,玩儿似的,也就这时候才会献殷勤。
“全覃!你在干嘛!”
一阵暴呵忽然自身后响起,封罹本想一贯闭眼装死,此时也不禁皱起了眉。
被点名的全覃仿佛触电般一下子跳起,规规矩矩双手紧贴裤缝站在旁边,一脸甜笑:“没干嘛没干嘛,有什么事吗爸?”
全有乾瞪他:“没事你紧张干嘛,都说几次了不要粘着老祖宗,讨人烦。”
就他这体质,老祖宗不啃他一口都算禁(口腹之)欲!
说着,把手里的红枣枸杞粥递过去:“把这个喝了。”
离魂伤身,小时候全有乾几乎天天给他煮,手艺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
全覃接过粥,还在嘟嘟囔囔:“谁紧张了。”
全有乾踮踮脚,盯着碗里的粥一点一点被喝完,抱臂冷笑:“不紧张你单押什么?”
全覃:“……咳咳咳。”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小时候为了让自己冷静落下的。
为了假装自己看不见鬼,不在厉鬼面前露馅,小全覃能够把所有拼音组合从头背到尾来练押韵。
现如今他的演技上去了,单押的技术也上去了,只要一有害怕或紧张等情绪,张口就来。
话不撂地儿,没有一句单押,能逃过他的嘴下。
“得了吧你,”全有乾接过空碗,用一种看透他的眼神看过来,“在你爹面前装,赶紧给我休息去,没事儿别打扰老祖宗!”
“我有事儿,有正事儿!”
“屁的正事儿!赶紧去把符咒书给我背下来,以后再碰上厉鬼有你好受的!”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全覃的肺管子,且他也知道全有乾一直希望他能够术业有成,好继承他们家的香火店。
但他这先天条件不行啊。
全覃怕鬼,非常怕,若是遇到那种长相恐怖的,还会生理性呕吐。
人家总不能让他打着打着先去吐一会儿吧?
但是现在嘛……
全覃一时间竟没有像往常一样满脸拒绝。
全有乾本来以为他会仗着有老祖宗在,跟小时候一样死活不肯学术法。
现在见他沉默不语,顿时一脸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惊讶。
“你,想学了?”
全有乾将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一大声,再把全覃那点好不容易鼓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