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厉明泽弯腰,干净修长的手捡起了那只鞋,被雨水打湿的高跟鞋做工精细,不减高贵。
危颜在雨帘里漫步了几分钟,随后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脚有些疼。
她低头检查,左脚不知道踩了什么,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不深不浅,正在流出鲜红的血。
美术馆坐立在风景优美的绿化区,这边人烟稀少,危颜左右回顾,没有看见开着门的店铺。
危颜拿出手机,摁了几下开机键,可是开机未遂,手机也完全没电了。
刚好受了一些的心里再次被苦闷填满,危颜仰着头,看了一眼黑幕幕的天空,对于今晚要去哪儿过夜,她毫无思绪。
危颜叹了口气,耳旁就传来了脚踏水声的脚步声,深深浅浅,步履平稳。
她循声看去,穿着手工西装的男人已经在她面前停下,只是伞檐有些低,危颜只看到了些瘦削冷厉的下颌。
厉明泽缓缓抬伞,打在伞面上的水珠顺势在两道视线交汇处缓缓下坠,跌入无人观察处。
伞檐抬高,映入危颜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冷厉的脸,脸部线条流畅,如同鬼斧神工之笔,狭长的眼目光睿智,透着洞悉人心世事的锐利,也透着一抹干净。
他薄唇微粉,嘴角勾勒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笑意淡而让人失魂。
危颜安静地注视着那张脸,厉明泽也同样礼貌的回以注视,目光交汇处是一道道滑落而又亮晶晶的雨珠。
厉明泽先开口,嗓线低沉迷人,在这静谧下着雨的夜晚,如同安魂曲,又像入眠音,他说,“这只高跟鞋是你的吗?”
顺着他的话,危颜眸光放低,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那只高跟鞋。
她轻轻一笑,再对上他的目光,话语一如往常,带着些娇慢,带着些贵不可攀,这是她的保护色,“是我的,但我不要了。”
厉明泽也缓缓一笑,“看来是我多事了。”
“你知道就好,别指望我会感谢你。”要知道,危颜可是年幼时就掉进了虎狼窝,在那无人想象艰难的底层里挣扎着活出了一口气的人,她只会感谢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赐予生命的母亲。
“我并没有那么想。”厉明泽并没有被她的话刺激到,反而是眼底的笑意加深,似乎荡出了涟漪。
从天而降的一滴雨水滴落在脚上的伤口处,冲淡了刚渗出来的血珠,落在了那最柔软的一片血肉上,危颜吃痛地挑了下眉,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她很快又面色无常。
看来真是这三个月把她养得娇气了,危颜讪讪地想。
厉明泽将高跟鞋放在旁边的长凳上,他弯腰低头,看到了危颜脚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危颜云淡风轻,她嗯声,“小伤而已。”
以前受过的伤要比这严重的多,连危及性命的也不是一回两回,这点算什么,看到这点伤口,危颜眼里连些波动都没有。
她毫不在意,可一个刚刚才说得上话的人却拿手帕轻轻擦去了伤口旁的水珠,他单手解开领带,将伞递给了危颜。
危颜对上了他那双狭眸,只是四五拳的距离,她清晰的看到了那双眼里的,疼惜。
让人匪夷所思。
“撑着。”他把伞递给了危颜,口气不让人回绝,甚至带着一丝匆促的关心。
有那么一瞬间,危颜觉得自己被雨水冲昏了头,她居然安静地接过了伞,看着厉明泽细致的拿领带为她包住了伤口。
似乎好受了那么一些,没有之前疼。
“有住的地方吗?”为危颜包扎好伤口,厉明泽蹲在危颜身前,抬头看着坐在长凳上的女人。
不断有雨水打在伞面上,叮叮咚咚的响在耳侧,却出奇的好听。
危颜扯着唇角苍白一笑,那双眼里都是破碎的光芒,声音有些哑,“你关心我?”
厉明泽不否认,他回答,“我是在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