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
殿门初开时,啊蕴扭头看到他便速速偏过脸,面朝地板。
小皇帝是何等得精锐,他不急不慢地从案前起身,修长手指抽过一旁御卫腰间的剑,轻拢慢捻地挑去啊蕴的面纱,而后用剑尖挑起他的下颌,问袁沃瑾:“想要他活命吗?”
袁沃瑾未做回应。
瞧出自家将军隐隐蹙起的眉,啊蕴撇开与他的关系:“我与他不识。”
“哦——”小皇帝轻轻一笑,微微歪头瞧他,笑意里蔓延着狂欢戾意,“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啊蕴后知后觉,如瞧疯子般怒目而视:“要杀要剐随你便,休来侮辱我家将军!”
小皇帝略略挑眉,剑刃在他颌下转了半边:“你家主子倒比你聪明多了。”
啊蕴呸了一声:“你不配提我家将军!”
不配提及他家主子的小皇帝并不恼,眼中笑意更深更狠,于此同时剑尖往他颌下滑了滑,直抵他喉骨。
小皇帝执着剑往前刺了刺,似是将他的命脉当成了什么有趣的玩物一般,即便剑入了喉,他的眉色也毫无波动:“朕不喜欢太过顽劣的舌头。”
大将军终是耐不住:“你要我如何?”
小皇帝的剑终于顿住,他偏头看他一眼,而后收回剑:“过来。”
大将军没动步,倒是率先被两名侍卫压着上前。
楚怀瑜提起近前人的宽长衣袖,去擦拭那剑上的血迹:“朕要你参加围猎大会。”
漫不经心、不容反抗,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帝王此刻所显露的模样。
与那日的酒鼾、迟凝、甚有一丝郁郁寡欢的小皇帝全然不同。
这到底是个怎样令人捉摸不透的胚子。
不见大将军说话,楚怀瑜抬眸看他:“朕会命人打造一块免死金牌,若是你能在狩猎大会上保住那块令牌,朕便免他一死,不过——”
他顿了顿话语,而后转身回案,将剑往御卫的剑鞘里送:“你若伺机而逃,朕便命人将他的头颅砍下来,悬在城墙上。”
随着话音落,长剑“嚓”地一声回鞘,收剑回袖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一抹利落的弧度。
潇洒贵气地叫人移不开眼。
小皇帝说话算数,当真打造了一枚金牌,纯金的。
皇家狩猎场内早已备置好营帐火炉等户外必备品,一有尽有。
狩猎第一日,小皇帝便捆来了大将军,似乎人不捆着就没法好好走路。
许是对某些人“一言不合就弄坏自己寝殿的门”产生了某些后怕的阴影,生怕这人一个不高兴拆了自己的皇宫。
自然,这其中最大的缘由,还是因他让他在大臣们面前出了丑。
故而,绑着合适。
营帐内,收到呈上的金牌,小皇帝还新奇地翻看了几眼。
而此刻帐内正跪着一名身着戎装的中年男子。
此人是楚国镇国之将,尤暨。
尤暨饱经战场厮杀,满面沟壑沧色,却仍是壮气雄风之态,任谁瞧了也要忌惮三分。
忠贞职守是臣子的本分,然而过于刻板的将领未必是件好事。
楚怀瑜饮了一杯茶,阔腿坐在案前,瞥了一眼身前的人:“年欢狩猎罢了,将军不必穿得如此正式。”
尤暨双手抱拳,低着头,不肯应声。
他从一早来,便如此跪着,什么话也不说。
楚怀瑜放下茶盏问他:“将军是为少将军丢失朕的一万精兵‘请罪’,还是为你尤家独子丢失仙草一事同朕‘讨恕’?”
未及听此,尤暨身形一震,陷入纳罕。
楚怀瑜淡哼一声:“若是请罪,你尤家上百条命也不抵这一万精兵,若是求恕,朕便杀不得这异国之子,将军明白吗?”
小皇帝步步为营,从夺得政权起乃至掌握了朝中一半大权之后,从不曾给过尤家脸色,此次倒是头一回,看来是下定决心要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