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一早, 婉襄起身的时候,雍正早已经去上朝了。
问过周围人,雍正并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只是告诉她可以带着获萤同去。
获萤是雍正身边的大宫女,地位很高, 是狐假虎威的意思。
婉襄用过早膳,因要带走获萤, 将嘉祥送到莲花馆去给富察氏照顾, 便仍旧朝着杏花村去。
昨夜婉襄就已经将那一盒子七夕巧果与茶房的钥匙都送到了刘裕铎那里,婉襄到达杏花村时, 他也已经在杏花村继续为宁嫔诊治。
婉襄在明间略等了片刻, 便等到了背着药箱脚步匆匆从内殿之中走出来的刘裕铎。
他见到婉襄, 立刻给她行礼, “臣给刘贵人请安。”
婉襄略略点头算作回答, “不知宁嫔此时情况如何, 可醒过来了?”
刘裕铎恭敬道:“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身体仍然虚弱,须得好好吃药休养。”
生病或中毒,自然都要好好休养。
“宁嫔的神智可还清醒, 将来可有什么需要注意之处?”
“娘娘的神智自然是清醒的, 服用砒/霜之后咽喉灼热,更伴随恶心呕吐。砒/霜的毒性极强, 即便催吐, 五脏六腑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将来恐怕……”
竟然这样严重。
婉襄还以为也不过是和李贵人、安贵人当时服用马钱子差不多。
她不得不重新评估宁嫔自己给自己下毒的可能性。
婉襄又问刘裕铎另一个问题,“那么那盒七夕巧果,或是杏花村茶房之中的茶水, 刘太医都检验过了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裕铎面有犹豫之色,分明见多了宫中的肮脏之事,但厌弃,便仍是厌弃。
“茶水皆无毒,那些七夕巧果,除却宁嫔娘娘所尝的那一个,交给臣检查之时外观也都完整。”
“而所有的毒药,也都是下在那些巧果当中的,其毒性之巨,足以毒死三五个人,像是完全不清楚药性的人所下的分量。”
“臣已经让人妥善安置那些巧果了,若是娘娘需要,臣也可以着人取来。”
这是极危险的东西,这样大的分量,若只是皮肤粘上一点,说不定都会带来毒性。
婉襄沉静了片刻,只能下决断,“令人去将安贵人请来,再着人搜查安贵人在天地一家春的居所,若安贵人抵抗不从,便说是万岁爷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是救安贵人,她此刻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无论是否能从安贵人的居处发现砒/霜,事情的发展都有很多种可能性。
刘裕铎已经将事情说得清楚,接下来的这些事便纯然与他无关了。
婉襄让他自去忙碌,自己仍然在杏花村的明间之中等着桃实将安贵人带过来。
她不想见宁嫔,宁嫔也没有着人请她,婉襄在明间之中等得略微有些不耐烦了,才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安贵人。
经历过上次的事,安贵人不仅没有消瘦,看起来反而比上一次见面时更为壮实了一些。
原本精致的五官挤在一处,只一张脸像个面团似的不断膨胀,直至十分不协调。
这样下去她真的是很容易生病的。
安贵人和婉襄是平级,见面时应当互相见礼。
此时她却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只是一脸不耐烦,不住地用手帕子擦着一路不情不愿走过来脸上出的汗。
“刘婉襄,你凭什么让人搜查我的住处?你是贵人,我也是贵人,万岁爷不会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一个贵人,你凭什么这样做?”
安贵人还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围绕在她身上的危机。
她说话这样客气,婉襄当然也不会和她客气,“我还是答应的时候,就已经帮熹贵妃娘娘处理过六宫事务了。”
她也不想和安贵人这样的人废话,“昨夜宁嫔中毒之事,安贵人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