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也分不清楚希尔斯堡的建筑风格到底应该算是哪一种。
走廊两边贴着红底金花的墙纸,在昏黄的,上个世纪的灯光照耀下越发辉煌。
墙壁两侧都挂着许多的肖像画,陆放峥的祖先大多都是中国人,绘画风格却也是西式的,维多利亚时期英国人的服装配上中国人的五官,再佐以油画的绘画技法,只显出不伦不类。
陆放峥看着她在那些肖像画前停下来就知道事有不好,怕她出言得罪先祖,连忙把她拉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台上。
“你以后也会被挂在墙上吗?”
司槿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陆放峥回答,“如果你想的话,你也可以。”
外面下起了大雨,他们站在里侧,并没有走出去。
这里可以俯瞰希尔斯堡的花园,飓风的影响还没有被完全消除去。
司槿往前走了一步,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看见露台下方的一丛玫瑰,它们还没有开花。
“我早就应该知道你是骗我的了。”
经历过这样一场灾难,哪里还有山茶花能够欣赏。
他今天似乎很高兴,从背后环绕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文弗里德会想办法让它再开花的。”
如果是为了陆放峥的话,她相信文弗里德一定会的。
文弗里德看着他长大,从听着摇篮曲的婴儿长成蹒跚学步的幼童。
他陪着他一路穿过长廊,看着他变成了清冷淡漠,不肯接受家族安排的倔强少年。
他看着他从希尔斯堡里走出去,和他挥了挥手独自等候在这里。再迎接的,就是陆放峥那颗因为突如其来的伤害而碎裂的心。
文弗里德的一生看起来都在守候着这座古堡,可其实他守候的,不过只是陆放峥而已。
他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他的。
可如果是为了她……文弗里德一直都不太喜欢她,她知道的。
但此刻司槿没有说出口。
希尔斯堡的夜晚很安静,除却雨声,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从城堡最高处望下去是北爱尔兰的乡村,仍旧亮着灯的是几处酒吧,夜晚的时候人都在那里。
“去休息吧。”
这句话是在司槿耳畔说的。
再回到七年前熟悉的房间里,感慨来不及开口,陆放峥好像跟她分不开似的,一直都贴在她背后,她做什么他都要跟着。
他房间里仍然有一棵圣诞树,文弗里德从不会这样粗心,一定是他要求他留下来的。就像她把夏城的房子布置好了一样,他也在等待着她来希尔斯堡过圣诞节。
哪怕这等待是年复一年。
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圣诞卡片,圣诞节红红绿绿的颜色总会让人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
她随手翻过来一张,是陆放峥的字体,很寻常的“merry christmas”
“除了圣诞快乐,你还会不会说别的?”
陆放峥没有回答她。
树上剩余的卡片上有来自文弗里德的祝福,有的来自她并不认得的人。
她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最高最贴近树顶星星的那一张,陆放峥在她背后伸出手,替她把卡片摘了下来。
唯有这一张卡片上面染了灰,她用手指擦干净了。居然是很多年前,圣诞前夜她离开希尔斯堡,随手写下来的一句话。
她写的是中文,“雪正从星星上落下。”
那时候她正在读卡坡蒂的《圣诞忆旧集》。
陆放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这本书是你的,在我的书房里。”
司槿转过身去,把手指上的灰都擦在了陆放峥脸上,他躲也不躲。她看着他的眼睛,知道是该睡觉的时间了。
他们并肩躺下来,暖气开了许久,房间里已经无比温暖。
在柔软的天鹅绒枕头上,司槿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晚餐时和陆放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