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池亭雨准时迎着朝阳睁开眼,刚要起身,后腰处猛然袭来一阵滋滋啦啦的剧痛,牵得他哀嚎一声,瞬间躺了回去。
容骥本来睡得不沉,这一嗓子直接把他从梦里吓醒,一颗心咚咚直跳,眼前发黑,好半天才回过神,咬牙切齿地对池亭雨说:
“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池亭雨摸着自己的腰,活像个被人轻薄了的弱女子,可怜巴巴地对小皇子说:
“殿下,我也不想啊,这不是赵大夫昨天太忙,没好意思让她为我这破腰费神嘛……”
容骥想起来了,昨天傍晚他们回来以后,赵茹真直接赶往医馆,他和池亭雨在大街上四处奔波,也没留意此人强撑着的神情,就这么一直拖到今天,终于起不来了。
容骥回忆着昨晚他和那捕蛇老翁谈笑风生时的状态,与今天这个躺在榻上哼哼唧唧半身不遂的人一比,简直是黄鼠狼上身,猥琐极了。
他嫌弃地挥挥手,让池亭雨自己在榻上好好休养,他一个人爬起来,穿好衣服,独自到后面的院子里打水洗漱。
经过这几个月的乡下日子,小皇子终于不用别人服侍了,他利索地把水倒进锅里,升起火,忙忙碌碌地准备好,动作之快继承了池亭雨踩点去学堂的风范,并且在收拾自己的同时,还给那不靠谱的人沏了一壶热茶。
容骥今天要去医馆询问赵大夫进度,不敢有丝毫马虎,他回头看了眼榻上病病歪歪的池亭雨,随口/交代几句,门一关,就顺着巷子一溜烟儿赶过去了。
算起来,昨天雇佣的那位老翁今天一早就得出发,过两天才能把蛇胆带回来。
越到这时候越不能急,容骥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但心有所向,心思也跟着飞出十万八千里,透过紧锁的宫墙,望见一个女人孤独寂寞地躺在榻上,每日与药汤佛经为伍,戚戚地数着自己的死期。
容骥脚下又快了几步,跑到医馆前,见连哥儿正蹲在地上揪草梗,忍不住问道:
“赵大夫在里面吗?”
连哥儿抬起头,看着这位平日里和自己斗嘴逞凶的主,伸手向后一指,说道:
“她在院子里熬药呢,你进去找她吧。”
容骥冲进院子,和坐在炉子前发呆的赵茹真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走上前,问道:
“您昨天,是不是已经尝过那枚蛇胆了,怎么样,有反应吗?”
他甚至忘了关心人家身体,单刀直入切进主题,惶急地像个刚出世的毛头小子。
赵茹真心思宽广,从来不在乎这些可有可无的礼节。她点点头,直起身子,冷声道:
“反应是有的,但不知用在那些村民们身上效果如何。我昨日已经熬出药汤,就放在外面架子上,等池先生身体好些了,你们带着它再回那村子看看,如果有效,我们就按那个药方来。”
容骥听完这话,才意识到赵茹真双眼底下泛着青黑,往日清冷淡漠的神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显然是伤神太过,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他愧疚地低下头,良久后,才说出那句怎么想怎么不符合他性格的话:
“赵大夫,辛苦您了。”
赵茹真默默看着他,点点头,低声道:“还有一件事你得去确认一下,关于小言他爹患病的原因,尚且没有头绪,你找他家里人问清楚,否则我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潜藏的病患。”
在他们返回村子救人前,这是一个重要的机会。容骥立刻答应,毫不迟疑地走出后院,从正门离开了医馆。
连哥儿依然蹲在门口,只不过这次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
王曾忙完地里的事,恰逢中午休息,立即马不停蹄地过来献殷勤,结果一转身看见主家人,还是最不好得罪的那个,吓得他一屁股坐地上,被连哥儿指着鼻子骂骂咧咧。
容骥才没那个闲情逸致陪他们小两口调情,他左耳朵灌了一堆连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