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耳朵听赵大夫讲解病情,另一只耳朵随时注意容骥的动向,生怕他过来第一天就出错。
那位病人口出狂言,他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想站起来帮他赶人,结果下一句就听容骥一本正经地说:“多谢,但我已经有夫君了。”
连哥儿:“……”
直起一半的身子又马上坐了回去。
那人仍不死心,正要再次纠缠,容骥一把把人从榻上拽下来,指着大门口,冷漠地说:“既然你的病已经看完了,就别在这儿占着位置,其他病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容骥冷起来的眼神又阴沉又吓人,那人看了一眼,瞬间一个哆嗦,趿着鞋飞速窜出了医馆。
连哥儿坐在那儿,没敢抬头,但是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容骥训人的那张臭脸。他不满地哼哼一声,嘀咕道:“哪儿好看了,一天就知道甩脸色,冰块都比他暖和。”
刚说完这话,他立即想起旁边坐着的那位,小心翼翼地转头瞄了一眼赵大夫,见对方没空搭理他,才缓缓松出一口气。
容骥在医馆忙活了一天,不说学会了多少病,至少不再睁眼一抹黑,看见常见的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等到了学堂快散学的时候,他和赵茹真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开医馆,到巷子口接池亭雨回家。
池亭雨压根不知道小皇子今天去了哪儿,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冯先生家的院子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面,负手等在那儿的容骥。
他擎着笑,快步走到容骥面前,刚想上手摸一把小皇子的脑袋瓜,却发现这孩子似乎长高了——
池亭雨天天和小皇子在一起,单凭肉眼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抬手比划一下,才知道这段日子没白过。
容骥淡淡地看了眼他僵在半空中的手掌,脑子里不知想起什么,不自然地说:“赶紧回家吧。”
“啊,嗯,好。”
池亭雨尴尬地缩回手,跟在小皇子身后,顶着一帮学生好奇而探究的目光,讪讪地往家走。
池亭雨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他追上小皇子的步伐,从侧面看着他扑闪的睫毛,旁敲侧击道:“殿下,马上就到生辰了,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池亭雨的语气十分真诚,然而容骥依旧拉着一张冷脸,低声道:“我看你那属下送的鸟就挺好的,别的不需要。”
这话是什么意思?
池亭雨回想起昨晚诡异的那一幕,对那木鸟简直产生了心理阴影。
“那,您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或者,想去哪玩?”
实话说,虽然和这位祖宗一块生活了那么久,但小皇子的喜好在他这里始终是个谜——也可能是他们去的地方本身就与中原有异,吃喝不随人,自然也谈不上喜欢。
容骥想了想,心里忽然出现一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看向池亭雨,平静地说:“夫君,我很想知道,在我之前,你有没有对别的姑娘或者哥儿许下过什么诺言?”
这话简直就是一碗毒药,呛得池亭雨差点背过气去。
他谨慎地将小皇子这句话以及他说话时的表情在心里分析一番,不知道怎么答才能合了这位爷的心意。
池亭雨轻咳一声,脸上露出一个艳比骄阳的灿烂笑容,对他说:
“夫君自幼父母双亡,后苦于读书功名,无甚机会与人结交,及至朝中,终日殚精竭虑,所识皆为朝臣,哪有什么姑娘哥儿的能看上我?”
容骥显然不信这种鬼话,他拉起嘴角,声音依旧冰冷:“是吗,我以为,你金榜题名,又到了年纪,总会有几家派人说媒,愿意招你这个‘金龟婿’。”
池亭雨:“……”
别说,还真有。
当初宦场中央起起伏伏,各派朝臣希望增加助力,理所当然地拉拢起这位看上去就前途无量的少年。
然而池亭雨当初性子冷漠,不喜与人交际,说亲的几乎踏破门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