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骥登时吓了一跳,手指像被开水烫了似的往回缩。
池亭雨死死缠住他的小拇指,夹在两根手指中搓了搓。他睁开那双已然清明的眼,笑意浅浅地看着他:
“殿下,这个点了,怎么还不睡啊?”
容骥被他恶人先告状,一张脸气得通红,想走又走不掉,只能待在榻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给别人添麻烦,就应该让你冻死在外面!”
池亭雨低笑几声,挪着自己沉重的身子让到里侧,拍了拍刚才被他捂热的地方,笑着说:“那媳妇儿快上来,咱们一起睡。”
“一起睡”三个字如一柄重锤敲在小皇子心头的洪钟上,把他敲得晕头转向不分东西,连带脖颈耳垂一起烧成了烙铁,远远瞧上去比煮熟的螃蟹还诱人。
池亭雨眼神一暗,轻轻提醒道:“殿下?”
容骥突然回过神,满脸的绯红瞬间褪去。他轻手轻脚地脱掉鞋袜,爬到池亭雨身边,背朝着他,低声道:“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去学堂,赶紧睡吧。”
这小子说变脸就变脸,但唯独这一次,池亭雨什么都没说。
容骥听到他起身灭油灯的声音,方才生出的一点情愫忽然盖上一层厚实的灰土,变得暗无天日起来。
第二天一早,池亭雨无奈地睁开眼,身上骨头像是错位一般“嘎拉拉”乱响,他回想了一番昨晚的所作所为,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功夫活动筋骨,只好归咎于长时间没有习武,走两步就开始体虚气弱。
小皇子比他起得早,现在已经坐在椅子上读书了。他眼里仿佛完全没有池亭雨这个人,任凭周围叮咣乱响鸡飞狗跳,我自气定神闲,岿然不动。
过了一会儿,池亭雨把门一带,灰溜溜地跑向了学堂。
小皇子被门板声吵得抬起眼,望着池亭雨快速消失的背影,走到后院洗漱一番,收拾好之后,朝赵大夫的医馆走去。
那边池亭雨正在卖力地给孩子们讲课,这边小皇子就坐在赵大夫身边,看她挨个给病人诊脉。
赵大夫诊脉的时候不说话,诊完脉就和病人简单交代两句,然后提笔写药方。
容骥只需要看着纸上的字,那些药材配伍与用量就能尽数刻入他脑子里。他学着赵大夫的模样打量病人的脸色与舌色,再根据开出的药,揣摩此人可能患有的病证。
连哥儿在病榻间忙得脚不沾地,一回头,就见容骥漠然地盯着赵茹真的方子,手里的笔还在记着什么。他气得两眼一翻,迈步走了过去。
“行了行了,时辰到了,该交换了啊。”
连哥儿一把抽走容骥手中的笔杆,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把人从凳子上拉起来,推着背往外轰。
“还有一刻钟,你耍赖……”
连哥儿作为医馆的元老,才不管容骥说了什么。他坐在赵茹真旁边,看着纸上的方子,继续容骥没有完成的大业。
容骥沉着脸走到榻边,在病人之间巡视了一圈,就见一个人侧躺在榻上,扯着嗓子对他喊:“小大夫,我这针是不是到时辰了,该给我取了吧?”
赵茹真治病有方,针灸之术更是不同凡响。她每每开完药方后,还会把几个情况重的病人留下,施以针灸,再让连哥儿记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取出来。
容骥走到那张榻前,看着病人赤/裸的胳膊上刺猬似的穿着细针,就觉得浑身发麻。他按着连哥儿教的方法,仔细按住病人的皮肉,手指快速一抽,一根针就从身上拔了下来。
等病人所有针都取完后,容骥掌心中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他将那些针重新纳入针包,放在一边,再将病人从榻上扶起来。
这人没见过长时间不出门的小皇子,他的目光划过容骥紧抿着的薄唇,色心突起,调笑道:“呦,我在南溪县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哥儿,小大夫许过人家没啊?”
连哥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