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上,身子倚着后桌,微仰着头,长腿迈在走廊,姿势随意散漫。视线似不经意落在她身上,看得大大方方,毫不遮掩。
他的目光直接而炙热,夏灼不太习惯被这样看着,匆匆别开了眼。
陆风禾从看见那个白玉镯开始,一段关于五六年前的记忆忽然就翻涌而来,可能是提前带入了某种设定,他就越看越像,哪怕他脑子里关于那个人的印象早就模糊了。
夏灼经过走廊,某人伸出来的腿不但没往回收,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往外迈了迈,彻底挡了大半。
他冷不丁叫了声她的名字,“夏灼。”
少年语调疏懒没个正行儿,明明很欠揍偏又带着点感冒的鼻音,让人说不出责备。
他也不知道叫她干什么,就是想叫叫她。
夏灼微怔了一瞬,他怎么会知道她名字的。
她轻抬起眼,似疑惑。
陆风禾被姑娘这么看上一眼,才后知后觉他好像无意间有点儿拦人的意思,不动声色把腿往回收了收,“我看成绩表了,陈朝阳说,你是第一名的好学生。”
本应该是句夸人的话,但用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来,又不像。
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只是点了点头,未做回应。
陆风禾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作为开端,他也向来有话就说,问得直截了当,“你去没去过京市。”
夏灼说,“去过一次。”
他又问,“什么时候。”
两个不太熟的人忽然聊这个好像有点奇怪,她慢了几秒,老杨就已经走进了班里,端着个黄桃罐头的玻璃杯放讲台上,“寒假作业一科五张卷子,这我都是和各科老师争取过的,尽可能少了,自己都自觉点儿,最后一个假期了,该补课补课,该奋发奋发,咱们班那陈一搏同学,这回考试垫底啊,是时候搏一搏了。”
底下一阵乱糟糟的哄笑,夏灼也赶紧回了座位。
课前这两句话过后他就像是忘了,谁也没有再提。
这几天上课夏灼有意无意就会看他,少年坐她正前方,宽肩阔背,人又偏瘦,低头时能看见后颈的棘突。
他在前面偶尔翻两页书,有时候甚至有模有样从书包里掏出个眼镜戴上,但黑板没看,也不干正事,除了背书时间敷衍背了两句商鞅变法,第三句的时候就已经帽子往头上一扣,开始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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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放学,陈朝阳跟着去了陆风禾家。
陈朝阳这两天爸妈不在家,一个人待着闲得慌,以前也没少来,今天只不过是又屁颠屁颠跟着来了。
一进门,客厅电视机里播着《甄嬛传》,那年杏花微雨,皇上自称是果郡王。
这剧播了多少遍,宋女士就看了多少遍。
陆风禾不用看屏幕光听声音就知道演到第几集了。
宋女士转头往门口看了眼,“小川。”
陆风禾准备卸书包的动作微僵,随即皱眉,又是一脸的不耐。
宋女士也很快意识过来,别扭地改口说,“风禾,你们做作业吧,我调小点声,一会儿给你们切水果。”
陆风禾没说话,径直去厨房冰箱拿了两瓶雪碧,扔给陈朝阳。
陈朝阳手忙脚乱接住,感觉这俩人气氛不对,陆风禾那表情更是看着随时会炸,他拿着雪碧,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跟着进了屋。
平时他来的时候,气氛没这么僵啊。
前后一联系,应该还是那天的事儿。
陈朝阳把雪碧随手放桌上,看他关了门才敢问,“陆啊,你们那天为什么吵架,还吵那么凶。”
以前他爸妈无论如何都不会动他一下的,老两口根本舍不得。
陆风禾初三转到实验中学,陈朝阳也是那会儿认识的他。
刚开始觉得他这人特拽,不好说话,但阴差阳错一起经历过旷课罚跑之后,也算是共患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