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你教出来的孩子,瞧瞧这通身的气派,就说是宫里长大的都无人不信。”荣远伯夫人褪下手中一个赤金石榴镯子戴在她手上道:“好孩子,这个给你戴着玩。”
姜韫娇羞的收下了。
荣远伯府邀了许多夫人上门赏花,顺便稳固一下相互之间的姻亲关系,要是能顺便把自己的适龄的儿子/女儿推出去就更好了,在姜韫看来,这就是一场古代的大型相亲会。
不过沈氏是想多留女儿几年,并未透露过相看的意思,权当带女儿出来看看热闹,多和同龄人玩一玩。
不少夫人都听说了前几日画舫发生的事,她们上下打量着姜韫,觉着怎么看也不像故事中所说那样张扬强势,可见传闻不可尽信。
“你快别夸她,赶明儿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了。”话虽如此说,作为标准女儿奴的沈氏脸上却是与有荣焉,如今许多人算是瞧出来了,往定北侯府送礼时,挑些小娘子喜欢的往往更得主人心意。
荣远伯夫人笑着道:“你知道我最不会哄人。”她拉着姜韫的手:“韫姐儿今年十二了罢,看看,不仅模样生的好,连性情都这般稳重,你啊是个有福气的。”最后一句是对沈氏说的。
荣远伯府儿子多女儿少,伯夫人嫡出的长女去年已经嫁人并随着夫家外放了,因此她见到年轻的小娘子就忍不住拉着多说上几句话。
旁边坐的是她几个儿媳,其中一个打扮富贵的见婆母对姜韫爱不释手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可不是么,要是谁家有个韫姐儿这样的儿媳,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我看五叔就很好。”
说的是荣远伯的第五个儿子,今年十四。
话音未落,伯夫人的脸色‘唰’一下就冷了下来,儿媳没察觉到婆母的眼神变化,仍在滔滔不绝:“说起来五叔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又有这么多兄弟帮扶,往后说不定咱们张家还能出个阁臣呢。”
这回不仅是她,就连沈氏都不说话了。
厅内的气氛有种诡异的沉默,姜韫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母亲身边,偶尔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荣远伯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她就知道不该让大儿媳来这种场面,姜韫是什么身份,那是皇帝的义女,侯府捧在手心养大的,将来出嫁时封个县主,甚至郡主都有可能,老五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京城多少青年才俊都入不了沈氏的眼,何况还只是一个略有薄名的伯府嫡五子。
不是她妄自菲薄,不说五儿,就连长子再年轻个十岁,他们张家想娶姜韫那也是难如登天!
妯娌们已经习惯这个出身军武之家的长嫂时不时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此时眼看就有成为别人家后院笑谈的趋势,赶紧解围道:“长嫂真会说笑,哎也怪不得嫂子,就连我看到韫姐儿也喜欢的紧,听说姐儿爱读书,正好我房里有几本字帖,是家中祖父当初临摹沈公所写,一会就叫人送来。”
沈氏脸色微缓。
张大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要继续开口,一旁的妯娌已经掐了她一把,这才她噤了声。
夫人们低头喝着茶,掩去目光中的嘲笑,荣远伯夫人目光沉沉,见沈氏没有恼怒的意思,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可是知道这位姜夫人的脾气的。
妯娌们转移话题的带头开始讨论养儿教女的心得,过了会却不知谁先提起砚山书院,突然有一位夫人好奇看着沈氏道:“听说安宁伯夫人也是您教养着长大的。”
众人不免有些诧异,安宁伯夫人韩氏在京城的各个后宅十分活跃,而她也不过比沈氏小了几岁而已。
倒是有知情人听说过韩氏似乎年轻时在砚山书院住过几年,也有人说她是沈家老夫人的侄女,但韩氏从不解释,似乎默认了自己与沈家的关系。
沈氏喝了口茶,悠悠道:“这京中的谣传多的倒是可以写好几出戏本子了。”
那就是不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