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待上一冬,胡迁提议暂且住在安庆胡宅,李家人是没什么异议的。
她们人多,又走了近四十里,难掩疲色,都在边走边看府城和黎安有什么不同,自然是越走越慢。来庆一双细腿肌肉虬结,已经和田赛种子选手接近,舞得只见残影,早她们一刻钟到了院口,冲着温书的胡覆回报:“娘子,咱家大人到了。”
胡迁一走就是五六日,几乎像踩着点回来验收她布置的课业,胡覆当然以为没能收成徒,姑姑在外硬捱了几天风雪。她心疼极了,匆匆穿好鞋履,书童常耕已经把门打开,她径直问道:“姑姑可还好,有没有受寒?”
“大人在城门口的风姿与主家一般健朗,步态也风流。”来庆流利地拍起了马屁,竖起大拇指赞道:“虽走得快却丝毫不乱,可见一路无惊无险,只是想您。”
姑姑走路进的城?胡覆心生疑虑,追问道:“她老人家乘车行路,那马车呢?还有,她身边的仆从呢?”
一说起仆从,来庆就想到衣着气质和胡迁格格不入的那十来人,不由咋舌:“大人排场,实在是小的生平仅见:光伺候的小童就八个,还有些青壮娘子随行,身边都跟着管家郎。会武的年轻娘子驾车跟在最后,车辙印瞧着浅,应当是车上只放了些衣物吧。”
姑姑身边何时有过这许多人,在潞山时就她院里最为单薄,胡覆兀自不信。
胡常耕也觉得可疑,提醒道:“你能确定那是咱家大人?是了,你还没见过。那她身边可有一个会武的仆役?她个头比我高些,眉毛寡淡,眼珠子比多数人颜色浅些。”
胡迁不曾知道侄女有来庆通风报信,就叫有德拴好马车去通报。有德习过武,转瞬便至,只晚了胥郎几步。一进门她就听到对头这话,调笑着补充:“不仅比她高,还生得比她俊。这最要紧的怎么不提?”
院中人闻声,都纷纷去看她。胡常耕撇嘴,就这么个短寿样还俊,真不知哪来的脸。胡覆没理会书童间的斗嘴,只问她胡迁的近况:“姑姑回来了?”
有德正色答道:“刚回。先生正叫我来报,院里其余房都需收拾出来,您这边空置的也要两间。”
“耳房有康有市她们住着,哪有空房?”胡覆不解,姑姑这是救了受难的庶民?
“是原住的厢房,”有德没听见来庆将李家人当做了仆役,只道,“五娘的两个姑姑带着家小住您这头,毕竟不好委屈人去倒座房。”
胡家是姜州一等一的豪族,各地宅院都修得规整,格局自有尊卑。安庆的胡宅不像李家那样院门一开就是堂屋,后头再左右延伸去几排房,用房把后院围着方便种自留地。倒座房和耳房一样,一般是住下人的,当然不能拿去羞辱徒儿的长辈。
有德想着,一开始就说了去收徒,如今提到五娘家人自是成了,何须多言。可胡覆不曾将神童一说当真,更以为姑姑是为考教自己回来,当下听得一头雾水:“同行的究竟何人?”
“五娘一家。”胡有德说完见胡覆仍有惑色,心想难道真像先生说的,侄女不大聪明?怎么这就忘了,提醒道:“黎安小神童李家五娘,如今喊先生作师母。”
黎安神童?胡覆艰难地消化了这个大新闻,又道:“既然收徒,拉拔一家出那乡野就是,怎么带出这许多人?莫非乡民皆要来攀附,你也不劝诫姑姑!”
“回侄小姐的话,李家枝繁叶茂,连同五娘,上下十八口人,都随之来府,并无旁姓。”
十八?还不包括嫁出去的儿子?这一家女人也太能生了。不光是胡覆,书童胡常耕和两个侍卫有康有市也觉得惊奇,她们都是家生子,这辈子活动范围就在胡府和主人胡覆的交际圈打转,很少听说这样子嗣众多之家。
这里需插个闲话:要知道,弈国虽没有什么人打胎,但高门贵户也有自己的法子。能叫女人纾解人欲,又无孕产之忧的手段不胜枚举,娶回来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