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身染寒气,莫沾了贵人宝地。若是有言,小女在此隔帘而听。”
顾嫣有意地疏远,轿子里许久未有回应。许久后,那帘子里伸出了一节手腕,修长几指中夹着一沓书信。
“物归原主,还望卿妥存。”
顾嫣低头未有动作,那只手便在外停了许久,纸页在风中翻飞,仿佛那钳着的手指稍稍松劲,便会四散飘零在风中。
“若不愿再留,便回去烧了吧。”
又候了几息,似是沈渊即将松手之际,顾嫣猛然上前一把接过了书信。
“昔年春初,上京满城杨絮若雪。卿道他日大雪纷飞时,要与心上人雪中并立而行,便当全了那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1]
“我等这场雪,等了很久了。”
“此后每日日出之时我便在此候卿,卿若不来,我便等到月落而归。”
顾乔看了顾嫣将散乱的书信抱在怀中泫然欲泣的样子,便知她最终还是要心软了。
回府后的顾嫣没有烧掉那些信纸,只是塞进了木箱最底处锁了起来。这些日子的顾嫣异常地沉默,就连姐弟三人聚在一处,也都只是泽玉与顾乔说个不停。
夜里顾嫣心绪难宁,总是不得安眠,便干脆叫了顾乔陪她同榻。
“明明我都已经快要忘了他了,为何他偏又要出现。”夜深人静时,顾嫣躺在被子里喃喃道,不知是说给顾乔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顾乔只好捂着她冰冷的手说着些无关痛痒的排场话宽慰着她。
“这几日,他还在巷口候我吗?”
“昨天跟着我娘出去采买年货,早间路过那的时候……确实还停着太子殿下的车轿。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那轿子也还在。”
“乔儿,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见他。”
顾乔抿着嘴没有说话,此刻的她在听自己脑子里的那个机械音。
【别再想花花肠子了,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你得明白自己的反派地位,还真拿自己当救世主了……】
“乔儿……乔儿?”
“小姐,顺从内心吧,莫让自己后悔或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