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孟鲸还真不是会为小谎被戳穿就尴尬的类型,
她带着她外表所特有的热情和见到周相许时总是自发的喜悦,脚步轻快地走到她身边,明知故问:“学姐要去逛公园吗?”
那模样一派轻松,就好像对刚才在另外一条巷道发生过的对话彻底地失忆了一般。
说起来,周相许也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狡猾的政客、无耻的商人和难缠的知识分子,以及没有底线的骗子,她不知接触过多少——
却从不曾像这一刻这样,尴尬,难以切齿、无计可施。
“喝完咖啡和学姐一起逛公园,不错哦。”
陈孟鲸站在周相许面前,继续自说自话,“这公园就在学姐家附近,学姐一定很熟悉哦?我只要跟在学姐身边就可以。”
说完,她将那根已经开始融化的雪糕放到嘴里,
噙在她嘴角的笑意就像那雪糕一样,也在开始融化。
周相许左手紧紧地捏了捏,
她看透了陈孟鲸想引她开口的小心思。
拒绝对方的话在舌尖上滚了好几次,她忍住了,她不想让她得逞。
打脸,想都不要想。
周相许沉默不语,陈孟鲸反觉得对自己有利。
反正,学姐不拒绝,她就当她默许了。
这时候,周相许瞪了她一眼,
陈孟鲸知道她的意思是别跟着我。
但她偏不,她偏要跟着她。
正午时分的公园附近,人影零星。
阳光明晃晃地,早已经将地面晒得滚烫。
对视中,周相许读出了陈孟鲸的偏执,对方眼神中那种“反正学姐也没拒绝我”的意思简直不要更明显。
在尊严和解脱之间,周相许最终选择了前者。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若无其事地进了公园。
不出所料,她前脚才跨进去,陈孟鲸后脚就跟了进来。
爱跟跟。周相许铁了心肠,她才不要像陈孟鲸一样厚颜。
周相许沿种着再力花的水边向前,
巨大的榕树挡住阳光,投下黑沉的阴影。
陈孟鲸跟在她右后方。
白色和红色的年轻背影格外醒目。
走了一段,陈孟鲸惊呼,“学姐别动!”
周相许条件反射地站在,
“蚊子在咬你胳膊。”
周相许抬起手臂上来回找寻,旋即才知道上当了。
于是向陈孟鲸投去谴责的目光。
“飞走了。”陈孟鲸一脸嬉笑,还做了个鬼脸。
周相许又瞪了她一眼,转身继续往前。
在榕树下纳凉的老人向她们看过来,目光充满慈爱,像是集体陷入二十几岁的回忆。
学姐油盐不进,陈孟鲸也不急,
两个人若即若离向前,脚步说不上快。
公园水域面积占比很大,桥亭很多。
周相许走上第一座桥的桥心时,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猛一转身才发现陈孟鲸停在了桥头,她右手轻轻甩着一支肥嘟嘟的狗尾巴草,头微微向左歪,正仰望过来。
周相许转身迷茫地看过来的那一刻,陈孟鲸嘴角漾出比夏日阳光还要耀眼的笑。
她皮肤白,压得住大红色。
整个公园里都没有比她更醒目的了。
“学姐,我给你唱歌。”陈孟鲸继续甩着右手中的狗尾巴草,笑着走上石桥。
周相许不言不语,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下实桥。
陈孟鲸追随着她的脚步,放声歌唱:“八月桂花遍地开,我和学姐逛公园;心情真是美滋滋,心情真是美滋滋,学姐呀学姐我们一起唱。
“学姐你呀别气恼,今天天气真正好;和我一起唱呀唱,和我一起跳呀跳,欢欢喜喜,一起逛公园——”
周相许的脸原本崩得很紧,陈孟鲸的歌声嘹亮又热情,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