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孟鲸,我们也没有很熟,不是么。”
周相许不懂为什么她的拒绝会变得如此无力。
这软绵绵的语气,她自己听了都生气。
直接说“不行”不是更有效吗?
自我诘问让她猛然窥见被竭力往心底压的真正想法——
她想要陈孟鲸送她,她也不排斥她到家里坐一坐;
但她害怕两个人更进一步,所以不得不刻意无情。
陈孟鲸听完定了定,倏地侧身凑到周相许的耳畔,语带笑意说:“坐一坐聊一聊,就会变很熟。”
周相许连忙避开下了台阶,走进阳光里,她白色的身影被光照得更加醒目。
陈孟鲸跟上她,“让我到学姐家里坐一坐好吗?几分钟也行的。”
“坐一坐”这三个字,周相许觉得格外刺耳。
尽管陈孟鲸的声音很好听,
但她轻浮的语调让人觉得她另有所指。
“不方便。”周相许在院子里的香泡树旁停下脚步,背对着她,“陈孟鲸,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如果你再这样——再这样,受伤了不要怪我。”
陈孟鲸也停下,伸手扯下一片树叶,香泡树略带攻击性的清香气息四溢。
她敛住笑意,认真起来,“我从没怪过学姐。我只是不想这么算了。”
周相许还想再说些什么,
侧首看了看陈孟鲸,最终只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她已经尽可能温柔。
陈孟鲸没接话,跟在周相许身后,走出咖啡店。
周相许向左拐,她也跟着向左拐。
走了一段,两个人的身影没入缅桂的阴影中。
前面的周相许遽然止步,陈孟鲸跟着一个猛刹车。
周相许一百八十度猛转身,“陈孟鲸,你这样会让我为难。”
“学姐,我的车在前面。”陈孟鲸抬起右手,朝周相许身后指去。
周相许回首,见那儿确实有一辆车,可不管怎么看,那都像是中年男人会喜欢的车型。
几乎可以肯定陈孟鲸在瞎掰扯,但她懒得戳穿她。
这时,一阵热风迎面吹来,两个人的头发都被吹乱了。
但就像约好了似的,谁也去管被风吹乱的长发,她们的眼睛都直直地盯着对方。
缅桂的树叶翻飞,阳光的碎片闪过周相许微微涨红的瓜子脸,她的神情中有显而易见的窘迫和无措。
就好像,她完全不知道拿陈孟鲸怎么办。
忽然而至的热风过去了,树叶的哗哗声息落下来。
并不宽阔的巷道恢复了安静。
周相许见陈孟鲸丝毫没退缩的迹象,她收回目光,微微垂眸。
“陈孟鲸,以后我不打算再跟你见面,也不会再去盘丝洞。”
这话说完周相许才发现,她不是不能对陈孟鲸无情,而是不忍。
这种话,真不该对一个才流泪过的人出口的。
但陈孟鲸的不依不饶逼得她不得不再说得更透彻、更无情一些。
往前走,拐一个弯就到她家所在的巷子,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周相许还是担心妹妹会忽然出现撞见她们。
“除非学姐能忘掉前天晚上的事情,”经过一番克制,陈孟鲸的语气并没好到哪里,她的冷酷溢于言表,“不然,鹭岛这么小,我们总会再见。”
“要是再见,就装作不认识吧。”周相许发觉,现在不依不饶的人变成了自己。
“学姐要装作不认识——”陈孟鲸顿了顿,眸子里发出寒冷的光芒,“那是学姐的自由。我不打算这么做,因为,我永远都做不到装作不认识学姐。以前,我做不到停止想见学姐;现在我更做不——”
“别再说了!”周相许大声打断。
这种毫无保留的自我剖白让她无法招架。
她以为还能再说点什么,对上陈孟鲸惊愕的目光,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