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安定, 卢雪被封了大将军,身上又挂了个太子太傅的虚衔。
回到晶城时候正好是春日,杏花灼灼, 满城东风得意, 还有五彩招摇来自异域的俊郎美女, 或者骑着骆驼, 或者坐在金碧辉煌缠绕薄纱的车中, 对着街边的魏朝百姓们露出或者羞涩或者大方的笑靥。
捏着茶盏靠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坐着, 卢雪皱着眉头看着那招摇的骆驼走到街尾拐了弯, 才收回了目光。
桌子另一边,谢岫捧着茶盏慢慢品着氤氲淡香,见他终于收回目光了, 才慢悠悠开了口:“盯着街上看了那么久, 是看到心仪的女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笑了一声,接着道,“记得那年还在康都时候, 先帝问你准备何时成亲是否有中意的女郎,你说要等到山河一统再娶妻——说来那时候你不是说你有个喜欢的女郎但嫁了人,现在是什么情形了?”
卢雪松开茶盏又重新握紧, 他盯着谢岫看了一眼, 然后又把目光撇开了:“好消息应当是有个, 那就是——现在她又是独身一人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哪!”谢岫合掌先赞了一声,再看一眼卢雪面色深沉,接着又露出了困惑,“怎么你反而是不高兴了?她既然又是独身, 你正好可以与她在一起了,不是吗?”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伸手在卢雪面前晃了几下,“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替你上门说怎么样?我们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坦然一些的!”
“你好啰嗦。”卢雪听着这话只摆了摆手,“你别添乱就行了。”
“什么叫我添乱哦!”谢岫眼睛睁大了。
“别吵。”卢雪往外看了一眼,然后重新看向了谢岫,声音压低了许多,“我听人说,现在那些西域小国都在给咱们陛下送人,是么?”
谢岫重新拿起了茶盏,徐徐道:“正是如此,不仅外邦诸国送来了他们年轻美貌的王子,就连我们魏朝的俏郎君们也都摩拳擦掌想要自荐枕席。”
卢雪沉默了一瞬,脸色微微凝重了一些。
而对面的谢岫却并没有察觉,他捧着茶盏兀自感慨着:“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会梦想做个皇帝了,就像众星捧着的明月,就是不知道月光会洒到哪个幸运儿的身上。”
一楼的丝竹弹唱声透过纱幔珠帘传来,隐隐约约还有笑闹声声。
谢岫又重新把话题给扯了回去,他道:“陛下的事情可没有你的事情重要,快说说你喜欢的人是谁?我替你上门去说,怎么样?”
卢雪撇了下唇角,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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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年陈瑄驾崩后,有许多事情,卢雪是已经没有再奢求了。
显而易见谢岑儿不记得那许多年前的往事,而她又是太后,他再怎么动心思也只能停下脚步了,一来是为了她的名声,她身为摄政的太后,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要是贸贸然上去做了点什么,便就是给她添乱,他还不如一门心思放在带兵打仗上面;二来么便就是——从古至今也没听说哪个太后再嫁的,他纯粹是妄想。
但现在似乎又不一样了,谢岑儿是皇帝。
没听说过有那个皇帝是真的孤家寡人,也没见过有谁整天盯着皇帝的后宫指手画脚。
何况现在——他瞥向了楼下,又有骑在骆驼上的肤白貌美金发碧眼的郎君走过。
那么多人想进她的后宫,那他是不是也能想一想?
——这应当不能算是肖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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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岫喝完茶回府,卢雪在书房里面一边翻看兵书,一边思索。
兵书中有许许多多的制敌之法,有无数的计谋,奈何却并没有哪一条教他怎么去追求女皇啊。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册,又想起来今日看到大街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外邦人。
这事情上,倒是外邦人拘束少,放得开。
谢岑儿当皇帝这事情,对于朝中来说事实上没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