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 年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 预见到的,预见不到的,都扎着堆儿一股冒出来,全然不管背后掺和着多少人的苦难与悲欢离合。
很可笑, 琴酒接到消息甚至比普通人还慢一点, 他只是像往常那样出了一个任务,然后回到家打开电台, 就听见了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一切故事都在现在有了答案, 接头人许久没给他派发来自内部的任务,还有偶尔与安娜他们通电话时, 对面隐含的担忧和要不要他回来的试探,或许她们身在暴风雨的中心所以比更多人都要清楚。
只有琴酒年轻气盛, 并没有听懂回去的含义,因为再不回去可能此生都无法触碰那烧的七零八落的红旗。
其实很早就开始了,从 1987 年开始一切都隐隐预告着, 但出生在苏联的人是最相信苏联的,哪怕他从根部开始腐朽, 已经有蛀虫啃光了树心, 但自幼生活在树冠庇佑之下的人是不会相信它会倒塌的,他们都是那么的自信, 但解体确实来的措不及防, 没有多苟延残喘哪怕一秒钟。
包括 KGB,总有人想装傻, 但是 8 月 19 日的时候就代表着不能再装傻,只是琴酒和亚历山大都被蒙在鼓里, 安娜独自抵御着那些狂风暴雨, 将他们抱在怀里遮住眼睛, 就好像他们真的都是眼盲耳聋的傻子。
可能他们的确是,10 月 11 日的宣告撤销,只不过是有人已经不能对他们指手画脚而幸存下来,琴酒有关注这些,但乌丸莲耶的任务迅速的把他从这些风暴里拖出来丢进黑暗的深渊。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
苏联在 12 月 25 号,一个平凡或许又不平凡的冬日死去了。
1991 年 12 月 25 日 19 时 45 分,这值得每一个苏联人记住,一面古旧的旗帜落下去,一面全新的旗帜升起来,有很多人都看见了,克里姆林宫的上方有三色旗迎风飘荡。
若是要问琴酒怎么办,其实他也不知道,KGB 在某种意义上也死去了,他应当为自己寻觅一个更好的去处,例如黑衣组织就不错,这样似乎也算不得他叛国,只因他已国破家亡,新生的国家并不是他的家乡。
或许他出生在俄罗斯,但他本质上出生在苏联,俄罗斯不仅不是他的家乡,还是一个亲手扼杀了他家乡的恶兽,有人将那摇摇欲坠的国家轻轻推了一把,于是它就像一团积木一样掉在地上碎了个干净。
琴酒开始回忆。
其实没什么好回忆的,是回忆授勋?但琴酒甚至没有拿到一枚属于自己的勋章,都说在他结束卧底后就会得到一枚梦寐以求的勋章,可他还没有结束卧底,就没有人能为他佩戴勋章。
俄罗斯国土浩大,每一寸土地上都刻着琴酒熟悉的印记,但每一寸印记都被新的印记覆盖,琴酒知道或许很多人将俄罗斯当做自己的新家乡,但是琴酒做不到,他不将它看做是鸠占鹊巢的怪物已经是回想起了苏联本质的一种思考。
夜晚落着昏昏沉沉的雨,铃声不断响起又熄灭,琴酒似乎要想很多,又什么都不愿意想,他只想把自己掉进睡魔编织的网,好像醒来就能知道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
逃避,他不该逃避,但多少人有直面这种噩耗的勇气。
电话铃声没有再响起来。
——
亚历山大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能快一点,他保持着长久的联络,在安娜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定好了机票,什么都没有收拾,一路乘着风和黑夜在故事发生之前落地莫斯科,匆匆的抱住了来迎接他的安娜。
“安娜,不会出事的,我们确定?”他头发凌乱,衣服也不是很整洁,甚至身上还带着花果的馨香,在冷风里一吹就吹了个干净。
安娜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故事是确定的,但亚历山大听起来要哭了,可能他已经哭了,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