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辣,重辣?或者……微辣?”望着生动形象用辣椒数量表示的辣度,亚历山大依稀记得自己遇到过几个留学生,跟自己描绘过四川火锅在麻辣这方面的恐怖。
“如果是第一次尝试,还是微辣比较好。”在他当初表示自己想要尝试一下特辣时,那位留学生朋友似乎是这样委婉劝告他的。
“如果第一次尝试,这边推荐微辣哦。”店员习惯性提醒了这一桌客人,毕竟外国人在这方面……嗯,确实不太良好呢。
“微辣。”店员话音刚落,琴酒就及时制止了亚历山大蠢蠢欲动想在特辣上打钩的心,笔锋一转选择了微辣,然后将菜单交回给店员。
红灯笼和绢扎的花树,干冰模拟出的云雾在小池子里翻涌着,他们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头上还挂着一大串的干辣椒,亚历山大……手贱的掐了一个放到鼻子面前深吸了一下,然后就被浓烈的辣椒气息呛到半死不活。
“我觉得这是个错误,我指去闻它的行为,包括我们有很多选择却一定要来好奇一家四川火锅的行为。”
“我记得你一直都想试试。”
琴酒已经起身准备去那花里胡哨的调料台边看看,亚历山大却已经怔住了,随即低低笑了两声。
他和琴酒认识的那批留学生里,东北部的最多,严寒的天气里他也曾抱着一袋面包拎着两瓶酒拉着琴酒去敲开那群留学生的门,然后被热情的招呼坐下来,大家围着一口煮着小鸡炖蘑菇却没有小鸡的锅挤挤挨挨,棕褐色的汤汁咕嘟咕嘟翻着泡,黑色的蘑菇和与半透明的粉条在汤里起起伏伏。酒足饭饱大家都开始散发对故国的思念,四川火锅就是一位性格很火辣的姑娘喝完酒后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的。
“都是好久之前了。”
太久远了,那批留学生都走了好久了,好多东西也变了,他倒是一直没空去品尝一下所谓的四川火锅,直到今天才有空。
上菜时间快到没给他留多少追忆往昔的时间,沉重的铜锅“哐”一声落入预留好的坑里,花椒和辣椒在鲜红汤汁里上浮又沉底,油花慢悠悠飘着,然后被滚起来的泡打散,又慢悠悠开始飘。
“我觉得它可能有点太辣了。”筷子轻轻沾了点汤,亚历山大带着浓浓的担忧抿了一下,然后面色迅速涨红,筷子也被搁回碗上。
“我现在确定它确实太辣了。”
就像一条挤干水分又被泡发到肿胀还被抹了油的鳗鱼,亚历山大放任自己快要滑到桌子下面,可能他已经失去了如何掌控肢体的记忆,原谅他,他已经被辣到失去正常人的思维了。
当琴酒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座位上空空荡荡,亚历山大的衣角则在桌子下露出一小片来。
“一杯冰水,谢谢。”琴酒安然放好料碟,一边伸手把亚历山大拽起来,一边空闲的手拦住一位店员要了一杯冰水。
“太辣了。”亚历山大梦呓一般嘟囔出这几个字,复又进入了贤者时间,直到冰水捏在手里才恢复些许神智。
“比起它,我更愿意看见贝尔摩德。”神智晃晃悠悠回到脑子里,亚历山大突如其来感叹了一句,就感受到肩膀上微微的重力,余光里也垂下几缕金色的发丝。
这方小小的空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似乎看见了贝尔摩德。”
克丽丝·温亚德,或者说贝尔摩德,又或者说一个行踪诡异的金发女人,正站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摘墨镜然后放进包里。
“恭喜你,不是错觉。”金发柔顺的滑落下来又被简单粗暴的捆成一个丸子,贝尔摩德毫不客气的把站边儿的琴酒赶到了亚历山大的旁边,双手交叠在一起撑着下巴,定定凝视了亚历山大半分钟后,露出了一个妩媚动人的笑容。
“有点想吐。”亚历山大如此说道,下一秒他飞快接上了这句可能会让贝尔摩德变脸的话,“也许是火锅太辣了。”
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