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人又要干起来,楼里的管事慌张极了。
这时刚好太仆寺里来了个仆役,找到暮潇说了什么:
“那两个人是储秀宫里的……今晚不当差。”
正事当前,暮潇听完便转身带着她走了。
而江安语,眼见对方不准备在这里留宿,似乎想通了什么,又嬉皮笑脸的跟上去。
——变脸如翻书的快,牛皮糖一样自带惊人粘性。
给剩下的一大厅人都整蒙圈了,谁也不知道后面是个什么神展开了。
她们似是要进宫,三人走到西华门的时候,江安语看到黄琉璃瓦重檐顶上的天象有些奇怪,明明是子夜,暮色却不沉,还隐隐透着些血色的云在流动……十分诡异。
于是她习惯性得摘下胸前的骰子,随便一测,一个“凶”字赫然朝上,当下心头一凛。
暮潇自然也看到了天色,于是吩咐仆役去为她做一件事情,顺便盯梢。交代完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夜色中。
“你这是要去哪?”
江安语见她把唯一的帮手也支开了,根本顾不得继续斗嘴,忧心忡忡的守在她身侧。
暮潇没回答,江安语揣摩她们行进的路线好像是去净乐堂必经之路的小树林,脑中的线索全都串连起来了。
午夜十分,树林里的树就像一重重错落而站的鬼影子,密密匝匝,叶子茂盛如鬼窟,层层叠叠透不进一丝光亮,仅仅是看着便让人头皮发麻,更别说置身其中的窒息之感了。
天上有一轮朦朦胧胧的毛月亮,此时因为那个诡秘的云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这可能真是一条运送尸体的路线,两人走在压平的土路上,脚下生寒,竟带着刺骨的阴冷。
走着走着,倏尔眼睛看不见了,像是霜寒的林子不知从哪泛起的一阵薄雾,四面八方而来的脏东西都涌了上来,江安语感觉脑后发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伸出一双鬼手来掐住她的脖子。
等雾散去一些,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树枝竟真的像鬼手一般,一致指向道路的尽头,像是要引人入黄泉。
江安语的心脏被这恐怖的气氛拨弄的咚咚响,故意与旁边的暮潇转移话题道:
“难道你这是在验证刚刚得到的情报?”
虽然是疑问,但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
看来暮潇坐在那两个男人的隔壁根本不是巧合,是刻意为之。
如果是这样,她还争风吃醋个什么劲。
鞋子踩在枯枝上嘎吱作响,配合着林间的呼啸的风,既像哭诉又像低语。随着密林越来越深入,能见度越来越低,举着灯笼站在对面都看不清是人是鬼。
江安语使劲往暮潇身上凑,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胆子才大了一些:
“那不就巧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提前坐在了那里,将他们嘴里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一清二楚,难道不是咱俩之间的缘分?”
暮潇这时终于说话了,却没什么好口气:
“是有缘,如果没有你捣乱,那俩男的就跑不了。”
“哎呀~”江安语赶紧撒了个娇,“我这不是吃醋吗?你说你去青楼找什么乐子?那望春楼里的姑娘再漂亮能有你漂亮吗?”
暮潇没理她,而是加快了步伐。许是周围太黑了,两人只要拉开了一点距离,就不辨方位。
等周围安静到奇怪的时候,暮潇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黑黝黝的林子呜呜的哭声,不见另一个人的踪影。
她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正思考着要不要回头去找,忽然前面大树上掉下来一个长长的东西。
看不清楚,却让人立马联想到男人口中盘绕着大树的大蛇,扬起的身子全部长着人脑袋,蛇信子吐出老长。
正想着,倒挂在树上的东西竟真的慢慢垂下来一缕一缕的青丝,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如瀑布般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