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过饭,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在县城有一间铺面,实在离不得人。
当年水患时,张大舅出城在外,逃过一劫。不过,他媳妇儿子却走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回来。
他现在身边只有一个闺女,水患当时她正巧住在姑姑张氏家。渠水县受灾较轻,虽然庄稼粮食全都枯死,人口伤亡却是极轻,张大舅的闺女自然也没事。
因着这层原因,张大舅对张氏这个妹妹是万分感谢,现在把外甥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他算是极善钻营那类人,刚开始他只是在县城摆摊卖货,存了钱就租了间铺面。今年,他直接把那间铺面给盘了下来,算是有了安身之所。
林振兴现在读书的大王庄,离县城不过半里地。每旬放假,张大舅都会亲自把他送回家,然后直接离开。据张氏说他是怕闺女撑不住场面,要回去看顾铺子。
怎么今日……
“县城举办梅花会,今日午时才结束,现在县城摊贩铺子都歇业。张大舅紧着振兴,午饭没顾上吃就先送他回来了。刚你奶让我简单给他下碗面。”何氏把林振兴说给吕氏的理由复述了一遍。
林振文转头看向他哥,这就更奇怪了,给客人做饭的活竟然交给了他娘。不是林振文非要谦虚,也不是他妄自菲薄,他娘做的饭吧……
这么说吧,但凡他面前有第二个选择,他都不会选他娘做的那份。
林振文把背篓送回房间,跟着折慈去堂屋。家里来了长辈,于情于理他们都该去打声招呼。
兄弟俩进门先给张大舅问好,张大舅是做买卖的,和气且善谈。
“七郎,文娃,你们回来了?”林振兴起身往前迎了两步。
折慈轻轻颔首,林振文则喊了一声“振兴哥”。
本文的男主角林振兴,现在还是一个身材清瘦、长相秀气的少年,气质温润。
兄弟俩坐下,陪着一块听张大舅说话。很快,林振文便明白为什么今日做饭的是他娘了。
张大舅正在讲今日刚落幕的豚山县梅花会,语言用词形象生动,让人彷如身临其境,似乎能确切感受到街上的烟火气。
“他大舅,这梅花不都是冬天才开吗?怎么这时候办梅花会?”吕氏不解。
“亲家母,你说的对,观赏梅花确实得等到冬天。现在举行的这个算是前会,也不算走形势,这几日,城里有些身份的人家住的屋子、穿的衣裳、就连说话都得带着梅气儿,如此才显得‘雅’。”
“今年梅二爷还想出了个新玩法,他在梅山选出十棵梅树,编了字号,让受邀客人抓阄,抓到哪个就算是选择了哪棵梅树。等梅花盛开,他们还要举办梅花会,也叫赏梅宴,从中选出梅王,听说还要在旁边立碑刻诗呢。”
梅家,豚山县的最大家族。榆阳村东南十里外的梅山,几千亩地,上万棵梅树都是他们家的。
榆阳村离县城不算远,但是因为太穷,寻常并不常去县城。似县城发生的这些趣事他们听到的极少,现在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何氏把面给张大舅端过来,也站在一边跟着听。
“……梅家大爷当场拿出二百两银子下注,其他的公子哥也都不甘示弱,最少的都有五十两。”张大舅一边吸溜面条一边说道。
“啊?”吕氏婆媳四个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两银子,他们一家十几口子人辛苦十年都不一定剩下这些钱,人家为了一个赌注轻飘飘的就给出去了,真真是同人不同命。
这之后,林振文感觉到大家听热闹的心情淡了许多,被吕氏睃了好几眼的何氏,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活,慌慌忙忙的出门去了。
折慈和林振文也趁机告辞。
仨人合力割了两筐猪草,再回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榆阳村现在大多还是一天两顿饭,只因为现在农忙才改成三顿,不过晚上这一顿明显是凑数的。像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