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北平侯世子张奉杵着拐杖颤巍巍地上了正面的监考小楼, 敲了下小鼓吸引所有考生的注意:“吾乃北平侯世子张奉,承蒙陛下厚爱,出任此次科举的主考官。”
底下的学生们可能不清楚张奉之名,但是对北平侯张苍可是如雷贯耳, 所以向上微微拱手以示尊敬。
张奉到底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 吼一次便感觉胸腔的骨头似乎碎裂成十七|八块, 别说是咳嗽,就连浅浅的喘息都会感到疼痛难忍, 于是让年轻的考官替他发言。
那考官拿出准备好的考试准则念了两遍, 然后按照太子的规定抬上考箱,展示一番后当众拆开箱子和裹布上的封条,将试卷依次发给等候已久的考生。
“这是何物?”在场的学生们瞧着考箱的体积, 还以为是天家恩德, 居然奢侈地用布绢作试卷。可是当考官拿出似麻非麻,似绢非绢的大纸片后, 所有人都一脸错愕地捻了捻薄薄的试卷,小心翼翼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居然比布卷和竹简更容易书写。】
虽然刘瑞要求造的是白纸,但是考虑到材料多以苎麻, 火麻,水苔,以及稻草为主,没有加入现代的漂白剂,所以做出的纸张颜色也是以淡黄色为主,表面较之现代的纸张更为粗糙,也更容易渲染开来。因此刘瑞给这种纸取名为麻纸, 想着过些日子让墨者去南方看看有没有适合造纸的材料。
可即便如此, 这种在质量上远不如后世白纸的记录材料跟同时期的布卷竹简相比实在是友好了。
竹简自不必说了, 不仅需要技艺高超的工匠将其削成适合书写的光滑平面,而且一片竹简上撑死也就写二三十字,后续的排版穿绳不仅繁琐,更是会让本就占地的竹简显得更为沉重。
相较之下,布绢这种看起来更贵的书写材料反而用的更多。毕竟有钱的用丝绢,没钱的用麻布。只是在布料上写字很难保持书面公正,害的像绣花那样有东西绷着才不至于歪歪扭扭,同样显得非常麻烦。
“请考生们不要用力撕扯试卷。”站在监控楼上的考官吼道:“试卷数量有限,弄破弄皱作废。”
好在来参考的都是成年人,就算好奇也能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惊讶后便开始作答。
不过在行云流水地答完前面的基础题后,某些自信心爆棚,甚至觉得自己能金榜题名的人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什么叫“笑容从脸上渐渐消失”,“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原本按照张奉的设计,五道数学题里有三道都是标准题,就是那种你在教科书上看到的课后题,只是把数字改下,套用公式就能完美解开。
然而刘瑞是那么仁慈的人吗?不,经历过现代中高考的他明白什么叫课本与考试的差距,实战与实验的不同。
就好比是这学期刚学一元二次方程,但考的却是线性代数。
刘瑞:正因为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都撕烂。
别说是自小接受五经教育的学生,就连在数学上很有造诣的杂家,墨家,农家都愣了好长一段时间,随即跳过去写小众博士们出的题。
考虑到古代学子也会像后世的考生那样蒙对答案,所以刘瑞在设计题目时巧妙避开了《九章算术》的例题里最常出现的答案,并且要求学生们写下做题思路。
初次体会到世界恶意的学生们:我可谢谢您咧!
汲黯的阿父汲卫是干工程的,在算术上的造诣自然不浅,甚至在家亲自辅导两个儿子和外甥的算术,所以刘瑞出的五道题里,汲黯算出了三道。待到第三道时因为怎么都解不开而跳过。
而颜异就没那么好运了,虽然他家十分显赫,甚至还与老师一起拜访过张苍。可是相较于他在五经上的造诣,他的数学水平比汲黯差了一点,勉强答出了两题,自信心更是毁得连渣都不剩。
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试卷在发给他们前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