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晋为侍臣,勉强算是半个小官儿,能论资排辈、发号施令了。
听见足音接近,几人齐齐回首,向魏玘下拜而去。
“参见太子殿下!”
魏玘免了礼,便见杜松提步、引他入殿。
二人拾级而上,且行且谈。
“陈设备得如何?”
“殿下放心,都备好了。依殿下吩咐,与谨德殿一模一样!保准叫阿、辛妃舒心惬意,不必耗费功夫、摸索环境。”
“鸡羊安置何处?”
“受陈家令唤人拉着,养在典膳局外头啦。”
“阿萝呢?可是等得急了?”
谈及阿萝状况,杜松步伐一悬,僵滞似地,缓缓回过头来。
魏玘拧眉,心间预感不祥。
“怎么?”
杜松吞咽一下,为难道:“殿下,依照册妃礼制……”
“您一时半会儿可不能见她。”
……
“阿嚏!”
阿萝打了一个喷嚏。
身旁的医娘关切询道:“阿萝,要紧吗?可是受凉了?”
阿萝摇头,点上鼻尖,轻轻揉了两下。
“不打紧。”她道,“应是这被褥沾了尘、惹我鼻痒。”
话虽如此,她总觉着何处奇怪,像是心尖受猫儿挠了一记,又似坠挂什么、反复惦记着。
她边想着,边环视四下,瞧见被褥蜷曲、衣柜双扇大开,散开的行囊更是乱作一团,立时如临大敌,记起当务之急。
——还得整理今后要住的厢房呢!
恰于今日,典礼期间,曹内监抵达东宫,通报婚礼吉时,又传礼制与诏命。
按照大越礼制,自纳妃吉时定下起,直至婚礼正式举行前,准太子妃不能与太子见面,只能居于娘家、等待太子亲迎。
然而,阿萝是巫族公主,真要返回娘家,就要去巫疆王城,未免太费周章。
是以越帝下诏,准她自择去处。她思来想去,便想巴元和蔼、与她情同祖孙,便往杏楼征询巴元意见,自然得允小住杏楼。
事出突然,阿萝无暇告知魏玘,便请杜松代为转达。
对于迁居杏楼一事,她未觉不快。毕竟前日,她才在楼里住过,熟知环境,更与会内医师处得不错,不必担忧人际来往。
非要说,她只是相思苦极,想魏玘想得厉害。
可是,这也并非不能忍。来日方长,忍过这阵,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了。
思及此,阿萝抿起嘴,弯起两泓梨涡。
子玉不见她,定会想她极了。倒也好,她天天佩着他打磨的指环,时不时便受它灼上一下,可不能只叫她一人吃这种苦。
她眼眸一眨,不再细想。
“我们继续吧。”
医娘颔首,与阿萝合力,各自捉住软褥的两角,扑簌簌地抖动。
她手头忙碌,嘴上却不闲,与阿萝笑道:“多亏了你,我才讨了空,不必在杏楼夜值,可回家陪陪我儿与夫君了。”
阿萝弯起杏眼,望向说话的聂医娘。
越瞧着,从前见闻重回眼前,她眸里的清波也越发温柔。
聂医娘医术精湛、宅心仁厚,为给百姓验蛊,数过家门而不入;更于蛊乱过后,在杏楼连夜当值,以防遗症卷土重来。
这样的医者何止聂医娘一个?蛊乱解除之迅、快、稳,离不开所有医师的努力。
“聂医娘,你辛苦了。”阿萝道。
“我平日无事,正好趁此机会、来杏楼帮忙。之后的事只管交给我。”
聂医娘掩嘴,咯咯笑起来:“你也够呛。解蛊那一阵,数你最忙,既要在杏楼照料病患,还要去和官太医们沟通病情。”
“那帮老顽固不喜民医,你可是唯一的特例。”
受到称赞,阿萝有些害臊,小手绞在身后,不知如何回话。
聂医娘知她性子,不再逗她,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