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抵触;他听见头顶上飘来一个声音:“当然愿意!”
莱尔维亚伸手,轻轻抓住了达达利亚的手腕。
那个时候,这名叫达达利亚的人,在最后的关头救下了他的命。他还记得扎透机械身体的那柄水刃,记得其上锋锐的光泽,记得在火焰之中跳动的、明亮澈净的水弧。
有人来救自己了。
这个人的善意,可以确定。并且,他愿意带自己回家。
主动凑上去和被带回去,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处于什么样的境遇,就要为自己做什么打算——这是父亲常常对他说的话。
一位精明的商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停下算计。
父亲……
年幼者的脑海里,突兀地滑过双亲的面容。那是精神放松下来以后的迎头一击,代表着记忆的回溯、痛苦来源的隘口打开。莱尔维亚的身体为之僵住,脸上传来什么东西滑过的触感。
他愣了一下,慢半拍松开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指尖上立刻沾上了透明的水渍。黑发孩子在灯光下静静盯着那片小小的水痕,感觉眼前的视野慢慢模糊了起来。
起初,他没打算发出声音。可是窒息感很快蔓延上来,紧紧封锁住他的咽喉,迫使他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达达利亚为此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将他按进怀里,手掌抚上后背,熟练地安抚。
莱尔维亚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迷迷糊糊地想:
明明握着武器的时候冰冷又锋利,收了刀以后竟然完全不一样。
在家里从来没人抱他。母亲是一位严肃的人,而父亲大多时间都很忙,上一次被人抱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记忆都模糊不清,只有依稀可见的触感顺着达达利亚的动作缓缓复苏,化作一股温热的感念,冲散幼子脑海中尚不成形的防备与算计。
莱尔维亚伸出手,紧紧揪住了达达利亚的衣角。
*
达达利亚没有直接带莱尔维亚回去。
考虑到自己家里的弟弟妹妹有点多,他提前给家里人打了预防针,让安东克制一下自己小小的好胜心、让冬妮娅不要下厨、让托克不要淘气。到了最后,托克在他身边神色懵懂地问道:“那那个叫莱尔维亚的人,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吗?”
达达利亚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要去问一问他,愿不愿意当我们的家人。”
托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会面实在不怎么美好。
莱尔维亚的话太少了。他的身体不好,受不了太喧闹的环境,托克与安东嬉戏打闹时发出的动静让他的脸色隐隐泛白,但他仍然一言不发地坐着,视线安静地追着两个人,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感。
但冬妮娅很喜欢他,从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很喜欢。
达达利亚猜测,这是因为莱尔维亚长得很漂亮。他是典型的枫丹人长相,因为长久生病,脸部线条分明,不像同龄人那样圆润,安静清澈的深绿眼瞳落在眼眶里,像是两颗漂亮的玻璃珠。
即使他大部分时间都不说话,看起来像个漂亮的人偶,冬妮娅也依旧喜欢他。在达达利亚带着莱尔维亚离开家的时候,她悄悄塞给莱尔维亚一把糖果——黑发垂眼垂眼看着手心彩色糖纸包裹的糖果,神情有些发怔。
莱尔维亚的存在瞒不过愚人众,但也许是认为他没什么威胁,其余的同僚都没什么表示,任由达达利亚玩他们眼中心血来潮的过家家游戏。
橙发青年为他找了一处安静的居所,为他聘请医生看顾,闲暇之余也会常常去看他。
只是执行官的闲暇实在是太少了。忙起来的时候,他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家,清闲的时候,多半也是家里和莱尔维亚的居所两头跑。
他不在至冬的时候,莱尔维亚转由公鸡帮忙照顾,有时递信过来,表示莱尔维亚的身体好转很多。
他在七岁劫难的阴翳之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