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个肝位又都长好了。
谢宇璜已经第三次在朋友圈发动态讨伐他过于内卷。
程松宁没有多想,他只是单纯认为《恶种》也会像当初《烂红》一样,正式杀青后会无缝进入后期工作,甚至一度被这种状态麻痹,以为严斯铭已经化身内卷狂人、打消了那个念头,没想到这人会突然飞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严斯铭没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语气里的笑意和期待几乎要满溢出来,只顾着道:“你来接我吧,我顺着定位来的。”
哪怕是小牧场,也绵延有三千多亩的占地。
平视前方,不熟悉的根本找不到路,就算是俯瞰角度,道路的痕迹也大多被白雪覆盖。
程松宁戴上帽子,骑着马一路往回赶。
风呼呼着吹着,他的心里却莫名地热了起来!
胡日查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急切。
它开始加速,马尾在跳跃和奔跑间高高扬起,它的四肢健壮有力,每一次落蹄在雪地里都发出规律的节奏音……
不需要程松宁多加指引,这个小伙子自己认得路。
奔回正道,程松宁远远的就看见一辆黑色越野。
和旁边齐松语的那辆旧悍马相比,这车崭新得像是刚从租车行里清洗完的,事实也的确如此。而严斯铭端着相机站在边上,听着由远及近马蹄声回过头来,迎面而来的,就是在马上居高临下朝他吹哨的程松宁——
“!”
他的背后是绵延的雪山,日光很亮,却又冰凉。
而程松宁跨坐在马背上,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腰带勒住,一侧悬着一把小刀和一挂细鞭。他巴掌大的脸被风帽遮住大半,露在外头的肌肤凝如冷玉,风吹红了薄薄的眼皮、眼尾,使得那样坚定的目光看起来却像是蕴着一汪清泉……
“宁宁。”
严斯铭的声调比过去提得都要高,他望向程松宁的目光热烈而专注,绝不仅仅是在看。
程松宁心虚了一秒,朝他伸手:“上来吗?”
严斯铭把相机放回车上,一秒也不耽搁,伸手握住程松宁的手,由此借力坐到了他身后。坐稳后,严导发出了似怨似喜的第一句感慨:“从夏天想到现在,半年了,终于坐到了你的马背上,真是不容易!”
他环紧程松宁的腰,将脑袋埋在对方帽子后头的绒毛里。
“吃了吗?”
“不吃也行,先带我到处看看吧。”
于是程松宁带他去了牧场东边的胡杨林,一棵棵银装素裹的胡杨姿态各异,林间还有白茫茫的、没有散尽的雾气,阳光直射而下,光线在雾气中浪漫地穿梭,整个场景如梦如幻,自然之美难以形容。
下了马,严斯铭看得认真,程松宁也不打扰他。
直到胡日查在后头哼哼唧唧打响鼻,他这才催着人回去,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过来了,那工作怎么办?”
“没我难道这个项目转不开吗?谢宇璜不是人,关兴不是人?真以为我身上有十多个肝呐。”
程松宁牵着缰绳,躲不开严斯铭覆过来的手。
两人就此闹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相互妥协了……
夕阳落山,毡房里严斯铭已经转客为主操持起了晚餐。
“你怎么过来的?”
“只要有心,宁宁在哪儿我都能赶过来。”
程松宁握着切肉的小刀,无语道:“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严斯铭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认真回答:“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是提前问了乔艾的,但乔艾没打通你的电话,而你姐姐她以为乔艾要来。”
程松宁:……
*
毡房外持续不断的传来风声,似乎又在飘雪。
毡房内温暖如春,并不高的床榻吱嘎作响,厚实而保暖的毛毯揉出层层褶皱